可他好歹也有那么几分家底,若只一人做这事,只怕十天半月都忙不完。于是让岁行云暂停三日训练,跟着他在府库里盘点核对,斟酌各样物事去留。
七月廿八这日,飞星出外与暗线接头,得了消息回来,便径直寻到府库中来禀与李恪昭。
&ldo;无咎已买通邺城漕帮的水路暗道,只要咱们能设法将东西弄出城,就能安全归缙。但无咎请公子定夺,东西是直接送回您在遂锦的府邸,还是暂时托付公仲大人保管?&rdo;
飞星亦步亦趋跟在李恪昭身后。
遂锦是缙国王城。李恪昭虽离缙质蔡数年,在遂锦的府邸却还是原样保留,府中诸事有人打理着,倒不曾荒废。
李恪昭以脚尖轻轻踢了踢面前一个陌生的乌漆大箱,疑惑地歪头打量。
口中道:&ldo;太子与我三哥,如今是何情形?&rdo;
蹲在他身后点数库存珍珠的岁行云闻声回头,好奇偷听他与飞星的对话。
她两世为人都平凡,&ldo;王室内斗&rdo;于她来说遥远而陌生,倒是很想知都是个什么斗法。
&ldo;用无咎的话说,就是俩斗秃了毛的乌眼鸡,谁都知一时分不出胜负,却又丢不得面子,双方都死撑着不能退出斗鸡笼。&rdo;
飞星憋着笑答。
&ldo;去年天旱,举国歉收。三公子背靠舅族,又联合了五公子,先于太子一步大规模开仓放粮,各地都赈,民望扶摇直上。王君三言两语一番敲打,暗示太子不该再拾人牙慧。入冬后,太子便采纳了您从前给的建议,拢其舅族为首近十家世族大户,带头放了大批奴籍者出府。开春之前王君便出了新政,允平民自往山野垦荒。&rdo;
&ldo;这般斗法倒是好事,&rdo;李恪昭勾了勾唇,&ldo;既如此,东西就送回我原本府邸,不必劳烦舅父了。&rdo;
岁行云不笨,粗粗听了这么一桩,已大约能明白缙国是个什么状况。
现今的缙国君王也搞制衡之术,不但放任,甚至撺掇着几个儿子相互争斗牵制。
却又会不动声色将他们的争斗限制在&ldo;于民有补、于国有益&rdo;的范围。
三公子联合五公子放粮赈灾,饥民已得温饱。若太子再跟在两个弟弟后头有样学样,不过徒耗米粮而已。
于是缙国君王便暗示太子该有不同的招。
太子落了弟弟一头,自是卯足劲要找回场子。既不能拾人牙慧,那便改成说动世家带头放奴出府。
如此国中劳力人口凭空增多,王君再出新政允平民自行开荒,这就使来年的举国收成有望弥补去年天旱歉收造成的遗留问题。
缙国王君这才是真正的王道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