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行云眼眶泛起不可名状的酸涩:&ldo;公子?&rdo;
李恪昭兀自侧身,将什么东西挂在了船壁上。&ldo;这几日叶冉不大好,今日连吃喝都不肯了。&rdo;
沉嗓里有前所未有的疲惫,低低哑哑,听得岁行云心中揪疼。
&ldo;司金枝、连城、阿寿也不好,见人就吐,吐得只剩胆汁还吐。&rdo;李恪昭回身又道。
岁行云听得心乱如麻,一时竟不知是该更多心疼谁。
众人一团乱,没几个好的。
而李恪昭忙于穿梭在各船各舱安抚照应,并不比明秀轻松。
这么多人为他死伤,他心中不会好过,在伤者面前却必须端住冷静持重、镇定威严。
他得活成所有人的希望,可他自己的悲痛与彷徨却不得出口。
&ldo;公子稍安,叶冉的事急不来。眼下只消有人陪着,照料他伤势就好,不必强求他如何,他得静静。至于金枝他们,多半是因见着彼此就会想起那夜厮杀的惨状。首战后许多人都会如此,缓几日就无事的。&rdo;
岁行云抿了抿唇,望着他在黑暗中缓步趋近的颀长身影。
&ldo;公子若有事需吩咐我,明日再说也来得及。您辛苦多日,还是早些休息为好。&rdo;
&ldo;嗯,好。&rdo;李恪昭应声,竟在地榻边坐下,旋即轻轻掀被而入。
黑暗中,岁行云瞠目结舌:&ldo;你……&rdo;
&ldo;不是你说,早些休息?&rdo;
李恪昭仰面躺在她身侧,精疲力尽的咕囔声里藏着几许悲凉痛楚。
岁行云趴卧枕间,懵懵愣了许久。等到左臂被不属于自身的温热煨暖,她才如梦初醒。
&ldo;我是说,你该回自己舱中休息。&rdo;她喉头紧了紧,小声道。
早前在仪梁郊外山洞里是曾如这般挨着&ldo;睡过&rdo;,可那是形势所迫,况且还是众人都在一处,不一样的。
他索性也翻身趴下,侧脸望着她。
漆黑中,晶亮四目相对,仿佛夜空里两颗孤独星子,交相辉映,彼此陪伴。
&ldo;明秀怕你夜里高热反复,得有人守着,&rdo;他隐了个呵欠,精疲力尽般哑声低喃,&ldo;她已经知晓你是&lso;夫人&rso;了,自叫我来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