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夺食的小姑娘嘟起脸看他一眼,轻哼一声,低头书写。
林尔峥垂目,看到那半根金黄色的薯条躺在托盘上,一端印着一颗清晰的齿痕,月牙般弯巧可爱。
他突然又摸了摸刚被头发碰到的小臂,抬头向对面看。
女孩安静地握着笔,长翘的睫扇低低垂落,眉目间是和刚才完全不同的认真和专注。
餐厅里空调温度很低,但小姑娘两颊依然泛着淡淡红晕,像水蜜桃沁出的水色。和脸颊同色的唇瓣润泽饱满,上面黏了一根发丝……
“我改好啦。”沈惟姝出声。她抿唇不知道在偷笑什么,并未发现男人在她抬眸的瞬间收回了视线。
林尔峥察觉到女孩莫名的笑意,他拧了拧眉,伸手拿过她的试卷。
小姑娘的字迹整齐娟秀,她改正了答案,还把他刚才讲解的要点写上去了。
题目下面多出两行字,是用粉色荧光笔写的,每句话后面还画着个小小的卡通图案——全都是耸拉着耳朵的兔子形状,表情各不相同:
爱是会消失的[悲伤兔],但沈惟姝的喜欢不会[笑脸兔],我昨天喜欢你,今天也喜欢你,明天依旧喜欢你[爱心兔]
从餐厅出来时,室外一片灯火辉煌。
他们身处老城区,地摊夜市与高楼商区并存,有步伐匆匆的白领,也有遛弯消遣的食客,不很规整,却烟火气十足。
林尔峥摸出车钥匙,正想问沈惟姝家的地址,就听到小姑娘突然“呀”了一声。
沈惟姝像发现猎物一样,眼睛都亮了,“我们去玩那个吧!”
林尔峥转头,看到不远处商场的入口处立着一面攀石墙。墙面高至二楼,下方有海面防护垫。
周围聚拢了不少人,应该是有什么活动。
“不去。”男人断然拒绝。
“可是,”沈惟姝不舍探身看,“我想要那个二毛,他们的奖品有二毛……”
“什么二毛?”
“就是我的二毛——呐!”女孩哗啦把包甩到身前。她书包单侧挂着一只垂耳小白兔,另一侧是空的,拉链上只剩一个圆环。
“这是大白。”沈惟姝指着兔子说,她又勾住那个空荡荡的圆环,“二毛丢了,应该就是那次去海上出事时丢的。”
女孩想到什么,仰脸偏头看他,“林机长,你就该赔我个二毛的!”
林尔峥已经对小姑娘的这些招数有所防备了,他不接话,只挑眉睨她。
“因为你没有把我的二毛救上来呀。”沈惟姝理不直气也壮,“不管,你要再给我赔一个!”
林尔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小姑娘已经嗖地跑出几米远了。
他原地顿了片刻,也迈开长腿跟上去。
恍惚间,他居然有一种带孩子的错觉。
带她吃饭,辅导功课,现在还要陪玩……?
这不是带孩子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