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回来了。”
萧恪之走近,见她手边的衣物正是给他备的,唇边便禁不住扬起来:“是,回来了,阿宁,一切都好了……”
东宫的事已解决,接下来,只等三司将事情查清楚,公诸于众便好。
楚宁顿了顿,没有说话,好似喉间被什么哽住一般,只能轻轻点头。
二人中间隔着几丈距离,昏黄的灯光交织着夕阳的余晖,瑰丽灿烂,在二人之间投下一层朦胧的光晕。
侍女们都自觉退下了,屋里静悄悄的,谁也不说话,却自有一种由紧绷逐渐松动的气氛弥漫开来,令人心底一片安宁。
楚宁忽然噗嗤笑了声,低头走近,伸手替萧恪之将腰带解开,外袍脱下。
“白日身上可觉得难受?”他干脆将她抱个满怀,正想收紧双臂,又忽然想起她正来着癸水,便停住了动作,转而摸摸她的小腹。
“喝了陛下的姜茶与汤药,哪里还能难受?”楚宁想起清早那碗让她满身是汗的姜茶,忍不住又笑了笑,“况且,舅母与果儿白日也来过,我见了她们,便更不觉得难受了。”
“‘舅母’?你这一声‘舅母’唤得好。”他听得心里十分满意,“往后,我的亲人便是你的亲人,你的亲人,也是我的亲人。”
“多谢陛下,替我将表兄调走了,也将我两个弟弟平安地接回来。”楚宁知道赵彦周和滁州的堂弟们都是因为萧恪之的安排,才能安然无恙,眼下提及,心中十分感激。
“他们是你的亲人,也是你父亲的亲人。你父亲是朕的恩人,朕理当如此。”萧恪之摇头,“况且,你待舅父一家好,从一开始便好,朕全都看在眼里……”
“他们都是朴实勤恳、敦厚和善的人,值得旁人待他们好些。说起来,果儿这孩子,入京半年多,不但个头长高了,心思也灵巧了许多。今日的事,陛下虽早有万无一失的谋划,可若不是她及时发现端倪,由许夫人遣人回来知会,恐怕也不会这般顺利。”
听内侍与宫人们说,果儿不但发现了赵玉娥的异常,甚至还出言劝她主动招认,与平日胆怯寡言的样子大相径庭。
“那孩子,舅父舅母定也觉得十分欣慰。”萧恪之拍拍她的脑袋,盥洗一番后,带着她一同坐到榻边用晚膳。
夜里,二人趁着月色好时,在廊下走了片刻,又回到屋里,一同秉烛夜读,只是,一个读的是朝中公文,一个读的是宫中档册。
她会替他添茶,他会替她揉捏胳膊,两人腻在一处,连服侍的人都能省去了。
刘康闲了片刻,只觉自己没了用武之地,遂让人去做了碗酪冰来,亲自送了进去。
晶莹的碎冰上浇了洁白的乳酪,再嵌上几颗碧玉一般的葡萄,看来令人食指大动。
楚宁眼巴巴看着,难得露出几分向往的神色。
萧恪之看得心下微动,不禁轻咳一声,装模作样地将碗捧到自己跟前,严肃道:“此物寒凉,你不能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