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陛下身边怎又多了一个女人?也不知同先前那两人,是不是同一个?”
“我看不像,前两回,一个是世家女,另一个听闻是御前的侍女,今日这个——看衣饰,倒像教坊司的舞女?”
“是了,这几日,的确听说圣人每晚回飞霜殿,都会召教坊司的歌舞伎过去呢,这一个,恐怕就是这几日才瞧上的!”
“哎,陛下当真是……喜好不定啊!”
……
人群中的议论时不时有只言片语传入楚宁的耳中,令她心底忍不住感到一阵紧张,好似随时都有可能被人看穿一般。
可转头看萧恪之,他却依旧闲庭信步,神态自若,似乎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察觉到她的视线,他转过头来,干脆伸手环住她的肩,让她离自己更近,一面指指不远处一盏巨大的游龙戏凤灯,一面贴近她露在面具外的耳畔低声道:“朕说亲自带你看灯,这便做到了,如何?”
温热的气息擦着肌肤过去,令楚宁颤了颤,从耳畔到脖颈逐渐爬上一层淡淡的红晕。
“阿宁自然是高兴的,只是陛下的名声却更不好听了。”她努力放松心神,跟着他一起说笑,却依然下意识留意旁人的目光,生怕被看出端倪来。
萧恪之轻笑一声,干脆在她耳边吻了一下,道:“朕的名声不打紧,朕还巴不得让人传得更离谱些呢!”
楚宁闻言有些诧异,顿时仰头询问:“为何?”
“自然是为了往后。”他脸上笑意更深了,将平日里的冷峻与锋利都掩藏起来,显得愉悦而平和,“朕若是个重欲好色之人,将来抢了侄媳,自然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了。”
她却愣住了,目光透过面具上狭小的孔洞直直地望着他:“陛下这几日在飞霜殿召歌舞——”
“也是为此。”他干脆地点头,一点也没有避讳的意思,甚至将别的也一并说出来,“今日带你出来,也有此目的。”
先前,他召歌舞时,还曾担心她会不会因此误解,心生不满,便想等今日解释一番,可方才观察许久,并未发现她有任何异样,对这事甚至连问一问的打算也没有,不禁一阵失落。
然而,他虽是头一遭陷入男女感情中,却到底心智成熟,并不会因此生怨,而是干脆主动挑明,既免了日后可能生出的误解,更让她看清自己的为人。
“陛下何必如此费心……”她低低地出声,语气里除了迷茫,还有受宠若惊后的不知所措,“阿宁实在不知如何回应……”
他伸手揉揉她的脑袋,柔声道:“你不必回应,朕不过是将自己做的事告诉你罢了,朕有耐心,会慢慢等着你。”
说着,他便带她往挂着一只巨大的飞鸟灯的重明阁走去,一路观赏品评。
所幸楚宁也从来不会太为难自己,十分干脆地收住彷徨的心思,尽力忽略,旁人的目光,与他一同穿行在成百上千的贵族男女中,仿佛一对普通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