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决定,向来由她一人承担着,谁也不能干涉,或者阻碍。
时间重置是个秘密,没法与他人解释。就算能够解释,也不一定会有人相信。
倘若父亲执意要杀了卫岐辛,以致威胁到她的生存,那她可不会在意任何人的看法眼光,定要保住卫岐辛的狗命。
八十五日的期限把他们二人紧紧捆绑到了一条线上。
唯有顺利度过这些日子,她才能解除枷锁,和卫岐辛划清界限。届时,他是死是活便再与她无关。
但总之,不是现在。
“主子,慎王一行人已经回府。”
她派出了暗探,时刻紧盯慎王的一举一动。
“好。”秦妗睁开眼,“我们也该回家了。”
一壶徐徐升烟的温茶渐渐发凉,碧玉珠帘后对坐的二人依旧沉默不语。
“这么说,你和慎王做了约定,他真愿将摄政一事拱手相让?”
秦相眼神深邃,盯着面前平静的秦妗,终是发问。
“女儿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废除双腿之举过于冒险。慎王的确难成大器,不足为惧,倒不如与之合作,反而可以减少我们的阻力。”
他引以为傲的独女可从来不是这般谨小慎微的性格。
秦相微微皱起了眉头,叹道:“妗儿,你可知养虎为患?”
“父亲放心。”秦妗不卑不亢,坐得挺直:“慎王一事,我自有分寸,定不会生出乱子。”
沉吟片刻后,本着对她的信任,秦相还是放弃了追究这番怪异的行为,默认了她的任性妄为。
看着眼前出落得明眸皓齿的嫡女,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慈爱欣慰:“此次来去,你也着实疲惫,看着都憔悴了几分。接下来的几日就在府中好生歇息罢,也与你弟弟亲近亲近。”
本来还勾出了浅笑的秦妗听见最后一句,唇角缓缓扯平,眸中逐渐冷淡。
一个咿咿呀呀的白胖娃娃,和那个许姨娘一同,天天就只知道吃喝睡,就像是被圈养的宠物,她有何必要去亲近?
他们是能替她解除现下的烦恼,还是能让秦家的未来更加稳当?
“知道了。”
秦妗生硬地答毕,起身离开,礼节挑不出一丝瑕疵。
怔了怔,秦相有些无奈,低语道:“妗儿虽好,但终究……”
终究过于冷情,目的性太强,野心太甚。
但他是个做父亲的。
他是她全力抱了胳膊,眨着亮晶晶的眸子,奶声奶气唤着的爹爹。
当年,他蹲下张开怀抱,把小小的女娃纳在臂弯中,眯眼笑着把她举起转圈时,就生出了一个永生不变的念头。
那便是,凡是爱女想要得到的东西,做爹爹的,岂有不予之理。
回了自己的闺房,秦妗这才像是卸下了所有的防备,恢复了些许她这个年纪应有的少女娇憨,软软倒在美人榻上,再也不想动弹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