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秦妗将玉雕摆在了书案北侧,压着铺好的宣纸,一丝不苟。
旁边还放着一个匣子,匣子中是各式各样的私印,其中就有那朵小小的墨菊。
她拿出墨菊小印,倚在美人榻上品玩着,神色淡漠,突然开口说道:“巫清,把慎王的生辰八字拿过来。”
秦氏暗卫库房中的东边放着京中所有要人的相关信息,其中,卫岐辛的资料极为扎眼。
那一沓厚厚的册子很快就送到了秦妗手上。
她懒懒地翻开第一页,凝眸一看,顿时挑了挑眉,嫣红的唇瓣一勾。
原来他比冉白小了十几天。
她轻轻张口,低声念道:“九月十一。”
这么说,两日后,就是小王爷的及冠之礼了?
九月初十的初晨,天色蒙蒙亮,一身精练短打的卫岐辛就叩响了章老怪下榻的厢房大门。
“章老,快起床。”他精神奕奕,不厌其烦地敲着门。
半晌,屋内毫无动静。
卫岐辛从容淡定,俯身研究了一下这扇高大的松木门,扬声喊道:“李叔,把牛儿叫来。”
片刻后,厢房的门猛然裂开,摇摇晃晃地与两侧墙壁分离,激起一圈木屑尘灰,轰然倒地。
“牛儿这力气,”卫岐辛后怕地退了两步,拍了拍胸脯:“之前居然没把本王给捶死。”
章老怪暴怒的声音从内室一路响到门外,震得墙壁又是一阵碎屑掉落。
“是哪个天煞的臭小子,敢搅老夫清梦!”
卫岐辛弯腰搬起地上一坛美酒,费劲地运进了内室。
章老怪侧躺在床上,背对着他,把棉被拉得极高,捂住耳朵:“出去!待老夫醒了再来收拾你们。”
绝了。
怎么会有人的起床气比他还重?
卫岐辛没说话,暗中撇撇嘴,拍开酒坛的封泥后,在软凳上一屁股坐下,抱着手,好整以暇地看着床上那团大茧子。
不稍时,大茧子就动了动,章老怪把棉被掀开一个角,尚且还闭着眼:“好香,好香……”
他坐起身来,睁开眼睛,目光炯炯地看向床下那坛美酒:“这是哪里来的?”
“王府里窖藏了整整三十年的雪梅佳酿。”
卫岐辛伸出三根手指比划着,向前倾身说道:“想要不想要?”
章老怪跳下床,围着酒坛啧啧赞叹着,舔了舔唇,佯怒道:“臭小子,你说呢?”
小王爷对他以下犯上的态度并不在意,把手往酒坛坛口一遮,笑眯眯地说道:“想要,就好生教本王习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