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卫岐辛盯着天际正在下沉的落日,沮丧说道:“你说,如果三天之内必须给一人做菜吃,那人却又不肯前来,该如何是好?”
李叔吃了一惊:“王爷这般好的厨艺,竟也有如此不长眼之人?”
“本王厨艺确实很好。”卫岐辛听得很受用,点点头,又忽然反应过来,摆手说道:“不是我,是旁人。你就说该怎么办罢。”
“这有何难,若是非要她吃的话,做好饭菜端到府上去便是了。”
卫岐辛眸中逐渐焕发出一抹神彩:“我怎么没想到呢?”
他探身将药碗端过来一饮而尽,束好大氅,起身说道:“备笔,本王要写封信。”
“王爷,你这身子……”
“不就是闹个肚子?”
刚才还病怏怏的卫岐辛此刻简直是浑身有劲,轻描淡写地说道:“我身强体壮的,哪里需要躺这么久。”
恍惚之间,李叔觉得自家娇气的小王爷似乎终于长大了些。
他将喝尽的药碗放回木盘中,笑得欣慰和蔼,眼角皱纹深深:“好,好,这就给王爷备笔。”
月上树梢,秦妗收到了一封来自王府的信。
上面大大写着:“秦妗亲启”。
她没急着拆开来看,而是微微挑眉,细致观察着这四个字。
虽然笔锋尚且不足,运力不够简洁干脆,但字形还算是像模像样,没有到辣眼睛的地步。
他的字实在是有所长进。
一年前,她曾在父亲的案桌上见过卫岐辛的折子,当时秦相匆匆扫了一眼,便丢到一旁不再理会,撇嘴挖苦道:“慎王这手天下独创的潦倒醉体,真真不是凡人所能欣赏的。”
出于好奇,她拾起看了一眼,谁曾想,还得要仔细看半天才能辨出上头写的是身体抱恙,不便上朝,还请皇帝海涵等诸如此类的鬼话。
说实在的,卫岐辛以前的字,能让人认得脑仁儿一阵阵发疼,就只差被直接送走。
回想至此,秦妗嫣然一笑,摇摇头,垂眼将手中的信抽了出来,缓缓展开。
“让我到廉府去送吃食?”
看罢,她在灯下抬起幽淡的猫儿眼,喃喃自语道。
也不是不可以。
据她所知,关系好的贵女们彼此之间经常串门,顺便送点喜欢的吃食给对方也是很常见的事情。
但廉明玉和她关系有那么好吗?
今日早晨,她递去的帖子被原封不动地送了回来,廉明玉只托人回复道她身体不适无法见人,为此深表遗憾。
但秦妗是何许人也,手下精锐暗卫众多,这番借口在她眼中自然是极其苍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