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ldo;不是三千两银子!是三千两黄金!极洋沉木的柄,北境神狼的豪,昆仑山人制的笔!本店明码标价,俱是黄金。&rdo;
游孟哲又去看文房四宝,洗笔的九龙白玉碗,架笔的眉黛山端,乌烟胭目砚,根雕桌,琉璃屏风,随便一件都是动辄数十两黄金的天价。
伙计取了水,随手朝一个洗笔坛中那么一灌,白蒙蒙的天光下,雕得近乎玲珑的琉璃坛里,刻在壁上的无数游鱼随着水光动了起来。
游孟哲啧啧惊叹,伙计又道:&ldo;御书房的文房四宝都是咱们店里贡的。&rdo;说着又以笔在碗中一搅,烟似的墨散开,久凝不散,犹如白玉中冻着一缕乌云。
游孟哲笑道:&ldo;买不起买不起。&rdo;
真是当了他也买不起,游孟哲顶多也就几千两银子的身家,始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ldo;这又是卖什么的?&rdo;游孟哲拉住一老叟道。
&ldo;铜鱼胡!&rdo;老者扛着担子:&ldo;京师三百年手艺!&rdo;
担子上满是铜鱼摇摇晃晃,游孟哲见到什么都要停下来看,赵飞鸿终于道:&ldo;走罢,再看下去就天黑了。一个月不够看完的。回头事完了再带你出来。&rdo;
游孟哲被拉着走了,赵飞鸿在东市口再雇个马车,车夫开口要价就是一两银子,赵飞鸿也不砍价,坐车足有一个半时辰,走走停停,偶尔碰上车水马龙之处还得等着。
天全黑时,终于抵达张府外,只见到处都是灯笼,映得长街犹如白昼,两个&ldo;张&rdo;字的大红灯笼挂着,镇邪的朝天吼足有一人高,张府大门四扇,偏门四扇,却大门紧闭,不见客人往来。
赵飞鸿上去叩门,侧门里小厮道:&ldo;老爷出门访客了,改日再来罢。&rdo;
赵飞鸿道:&ldo;去什么地方了?我是赵飞鸿。&rdo;
那小厮蹙眉分辨,见是赵飞鸿,忙道:&ldo;张伯!老爷的拜把子大哥来了!&rdo;
&ldo;赵大侠!&rdo;内里一阵忙乱,片刻后一人衣着华富,满身贵气迎客,赵飞鸿拱手道:&ldo;张伯。&rdo;
游孟哲不知就里,只以为是张远山父亲,正奇怪赵飞鸿也没让自己磕头时,那张伯又道:&ldo;老爷三天前就朝亭县去了。里面说里面说。&rdo;
赵飞鸿道:&ldo;这又是何故?料想路上错过了。&rdo;
游孟哲这才知道面前此人是管家,管家张伯将他们让进宅中,进去便是一前院,前院过了还有二门,二门里头有练武场,前头是一间正厅,又有两名小厮提着灯笼出来,管家道:&ldo;赵大侠这边请。&rdo;
一路穿过前廊,院中灯火琳琅满目,游孟哲走得晕头转向,好家伙!张远山家里的排场足比玉衡山上魔教大殿还要奢华,六庭三院,屋子只怕有上百间,游孟哲走得晕头转向。最后被带到西院内的一间大屋子。
管家吩咐人上茶,赵飞鸿也不谦让就坐了,管家站着说话,将事情说了个大概,张远山数日前接到封信,便让人备马,亲自启程朝亭县去。
游孟哲心想不在就最好了,免得被散功折腾,正听了个大概时丫鬟又端上几个盘,手撕的芝麻貂肉,酱腌的鹿唇,竹荪卷着火腿蒸的小卷,还有一碟油炸鱼嘴,两盅仔姜红糖水。
游孟哲饿了一下午,心想这就吃饭了,真是上道,跟着赵飞鸿这些天来就没吃过一顿撑着的,一见这堆吃食登时两眼发绿。
管家又道:&ldo;外头冷,先用点小吃暖暖肚子,游少爷喜欢吃什么?有忌口的没有?这就吩咐他们做饭。&rdo;
游孟哲:&ldo;!!!&rdo;
居然还只是小吃!游孟哲真觉低估了张远山家里的奢华程度了。
赵飞鸿道:&ldo;少年郎,不须惯着他,信说的什么?能让我看看不?&rdo;
管家忙道可以,前去取信,游孟哲狼吞虎咽地把四个碟子全吃空,瞥了赵飞鸿一眼。
片刻后晚饭摆上来了,满满一桌山珍海味,游孟哲吃得小肚子滚圆,躺在椅上嗳气。
赵飞鸿只随意吃了点,便低头认真看信,看完后道:&ldo;烦请借纸笔一用。&rdo;
管家道:&ldo;大侠这边请。&rdo;说着将赵飞鸿让到书房,游孟哲磨蹭着也跟了过去,管家铺开信纸,赵飞鸿沉吟片刻提笔写信。
游孟哲看赵飞鸿写信,隐约猜到了个大概‐‐张远山正月初八收到一封信,西川将有武林人聚会,西川三十六派素来不服中原武林统领,原先镜湖选出的分盟主回到当地后德才不足以服众,被其余小派或使jian暗算,或明着挑衅,栽了个大跟斗。
于是张远山亲自前去亭县寻赵飞鸿,打算与赵飞鸿一起上路去西川平息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