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山:&ldo;……&rdo;
张远山朝游孟哲打了个手势,意思是:你在欺君!旋即并手为掌,在游孟哲脖颈上一切,威胁他:小心被杀头!
游孟哲捂着胸口,一副&ldo;我心欲碎&rdo;的表情,张远山鸡同鸭讲,当即又没了他办法。
&ldo;太傅说什么?&rdo;长公主好奇道。
游孟哲道:&ldo;没什么,爹说那李侯的武功中看不中用,上阵时容易掉脑袋。&rdo;说着猴向张远山,揽着他的脖颈,亲昵地又蹭又拱,小太子也学着游孟哲的样去揽李益的脖颈,一时间天子席上笑成一片。
游孟哲死皮赖脸地撒娇,张远山只得由他,端起酒喝了口,又喂游孟哲喝了些。
皇后笑道:&ldo;我还是头一次见远山这么高兴。&rdo;
游孟哲乐呵道:&ldo;是啊是啊呵呵呵。&rdo;
余长卿确实也有点真本事,初选几下就摆平了对手,下台时又&ldo;必儿‐‐&rdo;一吹,笑着跃下去。
李益道:&ldo;余长卿昔年家中还是大户,内场谋策也还可以……&rdo;
游孟哲抬头张望,李益那话自是说给皇后听的,皇后微笑着取过书卷,长公主眼前一亮道:&ldo;是捕快?&rdo;
李益点头道:&ldo;王老的关门弟子。&rdo;
台下又开始打了,这次是两对两对上,各占半个擂台,输家下台,赢家继续厮杀,连着十来场过去,一下便淘汰掉六七成人。
游孟哲知道这擂台也不能决定什么,不过是让考官看看众人实力而已,日渐偏西时,最后一场果不其然来到。
余长卿连着车轮战了四场,已有点气喘,最后的对手是名彪型大汉,能打到这时的举子虽不一定就进三甲,但起码给看台上的皇帝留下了深刻印象,料想仕途无碍。
留下的另一大汉名字游孟哲也未听清,战至这时,虽是最精彩时刻,但观者都有点不耐烦了。余长卿名声不响,那大汉更是南夷人士,京师没几个人认得他们。反而意兴寥寥。
李益与张远山,护国大将军唐泽却都聚精会神,看着场下。
日头西晒渐灼,游孟哲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绯红,听见李益说:&ldo;余长卿确实有点根底。&rdo;
张远山略一沉吟,点了点头,做了个手势,游孟哲看也不看便翻译道:&ldo;是很有根底……哎呀,哎呀。&rdo;话未完,耳朵被铁钳般的手指钳住,大声呼痛。
长公主与皇后笑得花枝乱颤,张远山钳着游孟哲的耳朵,忽然也忍俊不禁,把他抱在怀里,拍了拍他,手指在游孟哲脖颈上写道:勿多言,天子早有决断。
游孟哲明白了,余长卿这次功名是跑不掉的,却终究还是想帮他点什么。
余长卿在擂台上斗得力疲,然而越是在筋疲力尽的关头,便越能看出一个人的习武根底,到得这时候,所有虚招,刀法都已不实用了。唯剩下实打实的攻与防,双方都紧盯对手动作,寻找一切可能的破敌之机。
那大汉使一把重锤,显也是力斗许久,身心渐乏,能打到此刻全凭一股意志在撑着,若无第一,拿个第二已是意料之外的好成绩了。心中一不恋战,脸上便生去意,连着数下都被余长卿闪过,到得最后余长卿抽身跃起,从那大汉头上空翻而过,抽刀反手一撞,那大汉一个踉跄扑下擂台。
旁观者俱是无奈唏嘘,又带着点失望之意,未料一场武举竟是如此收场。
余长卿汗如雨下,虚脱般不住喘气,躬身抱刀朝看台上一个团揖,面朝北边天子席单膝跪下。
游孟哲大声道:&ldo;好!&rdo;
于是四周掌声稀稀落落,卖了游孟哲个面子。
李益招手,主考官快步上前,恭恭敬敬捧着本名册,低声对着名册诵道:&ldo;余长卿,祖籍江州人士,现居京城,司隶兆尹,章武七年入京师府领捕快一职,父余林已殁,家中唯一老母……&rdo;
余长卿行完礼,不卑不亢站在擂台中央,脚下站的那地方已汗湿了一小块。
&ldo;长得倒是有仪表。&rdo;李益朝皇后笑道。
皇后点了点头,余长卿长相英俊,又有武官英气,较之先前那些满脸横肉的,面青唇白的,皮枯脸瘦的,鹤发童颜的看上去靠谱得多。
主考官声音不大,唯看台附近一小片听得见,当是念给皇帝听的,又续道&ldo;……章武八年,京师民事受司隶府参,罚二十棍;为人性轻浮简慢……&rdo;
游孟哲一蹙眉,张远山马上制住,不让他打岔,连连摆手示意不妨,就连皇后也朝他笑了笑,玉手在袖边轻摆,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