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王后的注视,那人似乎是破罐子破摔了,神色里还带着些愤愤不平,“王后嫁到我们北元来,合该披华服饮珍露,合该万千宠爱,合该所有人都为王后让道的。”
她悸动起来:“王娶了王后,不管什么时候,不管怎么样,都应该保护好王后才是!战场无情,陛下怎么能因为自己便让王后去送死!”
白泽鹿低头看着她,良久,轻声问:“所以将士送死是天经地义,权贵送死便是天理难容?”
那人一愣。
白泽鹿无声地笑了一下,似是觉得荒谬,又似是觉得讽刺。
“你上过战场吗?”
白泽鹿问。
“……没、没有。”那人的愤懑骤然被浇灭,因为这一句话便问得她有些哑口无言的感觉。
白泽鹿垂着眼睫,低声说:“从未见过沙场萧瑟,不曾碰过金戈铁骑,更没听过袍泽的哀嚎,便要站上最高处,去贬低为了北元的安定险些命丧边境的王。”
“仅仅是因为,”她缓慢道,“他再次去到那个可能会让他毙命的地方时,多带了一个外人。”
您不是外人。
尽管奴才们下意识地在心里反驳了这一句,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一个人开口说出来。
因为在这一刻,她们前所未有地认识到一件事。
陛下并不是她们以为的那般不着调。
或者,恰好相反。
远比她们以为的,更加沉稳勇敢。
大约,陛下带王后去战场,也有他的考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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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卑职斗胆问一嘴,您为什么非得带王后一块去?还安排这么多侍卫保护她,让王后留在宫里不是更安全吗?”
“让你快点儿把弓拿出来,”千清不耐烦地说,“不是喊你在这跟我废话的。”
那人摸了摸鼻梁,“已经派人去拿了,陛下别着急,马上就到。”
短暂的沉默后,那人又问:“那陛下到底为啥要带王后去?”
在这一刻,千清头一次体会到了不重规矩的弊端。
他扫了一眼,见半天还没人出来,才憋出一句:“跟你有个什么关系?不要对王的私事这么好奇,而且,娶妻了么你,就在这关心成了家的人。”
“娶了。”他答。
“……”
千清噎了一下,没好气地说:“那你还有什么好问的?”
那人恍然大悟:“喔,原来陛下这么粘王后!”
“……”
“打仗都舍不得分开!”那人又感叹道。
千清:“……”
千清:“滚吧。”
“陛下您这是……”那人摸着下巴,揣测了一下,评论道:“恼羞成怒。”
千清转过身去找侍卫的佩刀,可能是想表示一下陛下与臣子之间和善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