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平十年,十月十七
给阿书说了些往事,她看着比我还难过,然我本意是想让她答应——
陪着我,至死。】
……
最后一封,第三十二封。
【丰平十年,十一月初九
阿书再次将我推开,未有犹色。原我终是误会……
她未曾爱我。】
显然这封是昨夜所写,谢书将所有的信函装好,放回暗格。她强忍住满心澎湃复杂的情绪,将暗格锁好。
不知触发到什么机关,只听轰隆一声,书架向两侧分开,眼前出现一道长长的密道。
隐有所感,谢书深吸口气,抬脚进去。穿过密道,最终她来到一座密室。
密室中,四面墙上挂着几十副画。画中女子容颜娇俏,有今世的她——
她大婚时的模样,穿着凤冠霞帔,姿容艳丽;她坐在将军府的闺房,素手调琴;她站在膳房中,动作娴熟地布菜……她抱着奶酥在院中晒太阳;还有她将头放在臂弯中,睡颜恬静……
亦有前世的她,笑地,哭地,害羞地,怯懦地……然显然都是季淮今世所画。
包括几月前画的那副,皆在其间。
密室内,她的画像布满一整面墙。与虚假的梦境不同,此刻亲眼所见的震撼,让她呆立许久,无数汹涌的情绪积攒起,冲击着胸口,震荡难平。
第41章我在“淮淮,你信我。”
密室外传来缓而稳的脚步声,而后那脚步声隔着些距离,断在她身后。
谢书听见,然她不曾回头。她盯着满墙的画像,任由泪水簌簌而落。
身后传来一声叹息,而后谢书听见一道温和且无奈的声音,响在寂静的暗室中,无端让人心口发疼。
“抱歉,让阿书发现了。”谢书感觉他靠近一步,声音低上几分:“吓到阿……”
他忽然失语,而后略微僵硬地看向,忽转身扑到自己怀中的谢书。
谢书将他搂得很紧。她感觉自己的心是空的,只有当抱着他时,才有一种满足感。
季淮僵住的身体,渐放松下来。他轻抬手,顿一息后,终是落到她背上,贴着轻拍了拍,道:“莫怕。”
谢书方止住的泪水再次涌出,她将额头抵在季淮的肩上,咬紧牙关才不至于露出哭音。
然季淮显然误会她落泪的缘由,不自觉停下动作,而后才很轻地开口,若怕惊动什么。
“别怕,以后……不会了……”
“为何不会?”谢书又气又心疼,气他到了此刻,仍搞不懂她的感情,也心疼他明是那般尊贵的天子骄子,却为了她委屈克制自己。
他是多傻,多不自信,才会觉得自己对他的感情皆是愧疚,觉得她不爱他,甚至于此时还想着对她道歉,怕把她吓着。
为何以为会吓着她?是因为他的爱意太过沉重么?可是……可是……谢书死命忍耐,也未忍住哭音。
她喜欢啊,只要是他,怎么样,做什么,她都喜欢。
谢书太心疼了,心疼到想把能有的一切都给他,只要他能够自信些,欣悦些,莫要把她的情感全都看作愧疚。
她对他即便是有愧疚,但哪有爱来得深沉炙热?
然而季淮显然不懂,他为何就看不出呢?
对啊!他为何会察觉不出。谢书不禁反思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