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非常静谧,夜半时分,两人都一点困意没有。
张近微主动拉起他的手,说:“我们去洗漱吧。”
单知非没说话,和她一起刷牙洗脸,水很凉,她头发扎起来,露出纤细的脖子,他总觉得这个场景无比眼熟,蓦然想起,竟有点恍惚。
难道,只有在一中,两人才能这么在一起?哪怕再贪恋少年时光,也没人能一直是年龄意义上的少年人。
他们不可能囿于这一方小天地,出了这个门,有各种各样的现实问题等着他们,单知非不想这么逃避,这不是他的处事风格。
但他来的匆忙,这些天,人又被非常感性的情绪控制,以至于他真的没力气去梳理什么。此刻,人倒清醒几分。
“我不知道……”他刚开口,张近微便勾住他的脖颈,两手交叠,给了他一个绵长而热烈的吻。
单知非觉得魂魄都跟着战栗起来。
两人很快开始疯狂地掠夺着彼此的唇舌,吻的激切,张近微直接把他嘴唇咬烂了,他完全没有察觉。
直到这个吻结束,张近微的手依旧放在他后脖颈紧绷的肌肉上:
“你好点了吗?”
单知非抬眸,那一瞬间,像个有点茫然的少年,张近微便抚摸着他消瘦的脸庞,手指划过高高的鼻梁:
“你喜欢跟我接吻吗?”
单知非稍微愣住,他承认,张近微这种几乎是鼻音的腔调,带着难言的缱绻,直触心尖,有让人沉溺的力量。
“喜欢。”他喉咙一动。
“我知道你生病了,所以,跟我接吻,你会不会好点儿?”张近微的手,终于松松地挪到他的肩头,她害羞了,眼睛垂着,不太能看得清表情,但一直在清楚地表达着自己,“我希望,你能好受一点儿,我想跟你说的是,我这些天,虽然没有见你,但从来没想过要和你分开,你懂吗?我说的分开,不是出差那种,是我们再也不要见面的那种分开。”
她的手,还在继续滑落,停在他的黑色毛衣上,揪在手心,头垂的更低了:
“我是把你拉黑了,但你的号码,我是刻在脑子里的。你知道,我很爱哭,虽然我不怎么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但我很容易就在你面前哭,奇怪吧。我们在一中读书的时候,其实我很倔的,但那个除夕夜,你要走了,你陪了我一个晚上,我当时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了,很想抱你,但不敢,只能很丢人地抓了你的手。”
她开始紧张地揪单知非的毛衣,好像,打算把上面什么东西揪下来一样,毛衣在她手里变形。
单知非不语。
他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变得不稳定,嗓子那,像被塞了柠檬,又酸又甜,两人之间,始终存在着一颗柠檬,从少年时代,一直滚动到今天。
因为听不到他的回应,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张近微鼻尖冒汗,这是老毛病了。她记得,中学时一遇到做不出的数学题,鼻尖的汗就特别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