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长安还没找到机会脱身,就撞上了恰好进了这马车的忻王燕慎,又被说破了身份;与其被燕慎拿去当人质要挟,最后还不知道在两军对垒中怎么死得难看,还不如现在就激怒他,还能早得个超脱……
陈岳,若有来生……让人眩晕难受的窒息感瞬间袭来,易长安面色紫涨,紧紧闭上了眼睛,心头却一片洞明;车外却突然传出了一阵鼓噪声:&ldo;是太子!太子亲自追来了!&rdo;
&ldo;太子在喊什么?&rdo;
有耳目灵敏的仔细听了,一字一句转述了出来:&ldo;……何必自相残杀……放下兵器……既往不咎……&rdo;
&ldo;什么?既往不咎……&rdo;
&ldo;真的吗?&rdo;
&ldo;我们大头兵不过是听上头的命令行事,又不是我们要起事的……&rdo;
&ldo;是啊,是啊,我们还有这么多人呢,我听说太子性子宽和并不是残暴,他说的话应该不会……&rdo;
围在马车边的亲卫们齐齐色变,马车里,燕慎的手突然一松,盯着剧咳得弯了腰的易长安,眼中闪过一抹的光亮,一把将易长安抓在手上:&ldo;过去喊话,易长安在我的手上!&rdo;
第469章不惜一命!
&ldo;燕恒,易长安在我的手上!&rdo;
&ldo;燕恒,易长安在我的手上!&rdo;
黑夜中,嘹亮而整齐的喊声瞬间远远传开来。带着火器营正要冲出来追击的陈岳身形蓦地一顿,不敢置信地看向那一处……
借着马车的掩护,燕慎扯着易长安从车厢里出来,被亲卫们拥簇着前行站定,直直看向身后追来的燕恒。
一眼瞧见对方弓弩怒张,董渭赶在燕恒弓箭射程之前,紧紧勒住了他的马,低声在他耳边急嘱了一声:&ldo;殿下,不可急躁!&rdo;
易长安在燕慎手上,他不能急躁!若是因为他的轻举妄动,害了易长安……燕恒深吸了一口气,驻马遥遥看向对面的燕慎:&ldo;老五,念在我们都是手足,你放了易长安,有什么事我们‐‐&rdo;
&ldo;手足?&rdo;燕慎怪笑一声打断了燕恒的话,&ldo;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燕恒,今天我倒要看看,你为了易长安这件衣服,到底想如何对待我这手足!&rdo;
女人如衣服?易长安这件衣服?两边的队伍里顿时传出嗡嗡的交头接耳声。
易长安连破那么多起案子,早就被说书的传的神乎其神了,兵士们自然也早就有所耳闻,可是今天却被燕慎这句话给炸得都懵了懵:破案如鬼神相助的刑部正四品郎中易大人,她竟然是女人?!
跟在燕恒身后的夏世忠握着缰绳的手不由一紧,想到陈岳和易长安那时的种种,心底突然闪过了一阵明悟:难怪后来他几回说给陈岳介绍几户好人家的女儿,陈岳却看都不肯看,只怕他早就对易长安‐‐
可是,忻王燕慎怎么会抓了易长安来要挟太子殿下?还有,燕慎刚才溃逃受阻,定是陈岳带着火器营成功进行了伏击,那陈岳……也在这里……
夏世忠注目向燕慎身后看去,只是黑压压的兵士将燕慎那一团儿围得密密麻麻,哪里看得清在那堆兵士的后面,有没有陈岳的身影?
不等燕恒说话,易长安已经抢先开了口:&ldo;燕慎,你这不忠不臣的贼子!我大燕国祚民安有什么不好?你偏要为了一己野心私欲,把这么多人这么多家庭都拖进叛乱里,拿将士们的尸骨填你脚下妄登大宝的路‐‐&rdo;
先前有燕恒喊的那一番话,这会儿被易长安这么一说,燕慎亲卫们身后的一些兵士们不由动容。
燕慎怍然色变,揪着易长安胸前的绳索,狠狠一记耳光抽了过去:&ldo;贱人,你再敢乱说,我先割了你的舌头!&rdo;
燕恒心里顿时被狠狠一揪,情不自禁就喊了出来:&ldo;不要伤她!&rdo;
原来这两人真是有一腿!难怪易长安年纪轻轻官儿就升得这么快!燕慎桀桀怪笑起来:&ldo;啧啧,这就心疼了?这姓易的长得也不怎么样嘛,一会儿我倒要试试,她到底给你灌了多少迷魂汤!&rdo;
燕恒不答,只定定望着易长安,先前脑子里想的几种办法瞬间都成了空白一片,此时此刻,竟恨不得被燕慎抓住的人是自己‐‐
易长安的半边脸已经肿了起来,鬓边的碎发凌乱地沾在脸颊上,唯有那双澄澈的眸子,还是那么明亮。舌尖轻轻了唇角的血迹,易长安抬眼对上燕恒的黑眸,突然对他微微笑了笑,双唇无声地动了动:
&ldo;再见,永之!&rdo;
再见,永之……燕恒的心蓦地一阵紧缩,像被一只大手死命地捏着,捏得几乎要爆裂开!长安,不要‐‐
易长安却像根本没有看到身边交接相逼的兵器似的,身形猛然一侧,膝头一个侧顶狠狠撞在燕慎的,不等燕慎弯腰呼痛,又是一脚快速踢了出去。
这一脚似乎用上了她全身的力量,燕慎一个大男人也生生被她踹得飞跌了出去。她不想在阵前受辱,徒令燕恒为难,此时唯求一死而已!
易长安骤然发难,虽然将燕慎踢伤,自己却也因为反作用力仰面跌倒在地,电光火石间,只看得见头顶上空几把兵器划过雪亮的光芒,直直朝自己大力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