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你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难不成也是想要抓我回去的。”
“为何王爷会这样想。”心头满是苦涩之意的莲香想要出言解释,却不知说什么才好。
“我若非不这样想,那还能想什么,再说了除此之外,你我二人之间还有什么可聊了。”
时葑微停了下话头,继而无趣的闭上了眼,冷声道:“今晚上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此时我有些倦了。”
“是倦了还是王爷不想见到奴。”
这一次,时葑却没有再一次出声,有时候无言的沉默便是最好的回避,何况她是真的累了。
今晚上直到现在,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现在正需要她一点一点的消化,以及思考那接下来的未知道路到底要如何走才是。
甚至她都不知道,到底还有多少人挖好了陷阱,等着自以为聪明的她跳进去。
本打算掀帘离开帐篷的莲香却忽地停下了脚步,继而再次回头,微皱着眉头看向那即使假睡都不愿见他之人时,心头满是苦涩弥漫。
“我们做一笔交易如何,时葑。”说来这还是他们认识了那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叫她的名。
“什么交易,我可不知道现在形如废人的我身上还有什么值得莲香公子所图的,就连我的这张皮囊想必莲香公子看了多年,也睡了那么多年,早就应该腻了才是………”
“你跟我回青阳国,我帮你得到你想要的答案可好。”
“答案,我想要的答案多如繁星,你又怎知我想要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睁开眼后的时葑轻扯了那抹讽刺的唇角,她以前怎么从来不知道心眼多如繁星的莲香也会有那么天真的一面。
还有青阳国她定然是要去一趟的,因为那里可有着她不得不杀之人。
“你的身世,以及当初先皇给你留下的那一封信。”
“你知道些什么!”
这一次莲香并未回话,而是半抿了唇,抬起那双冷漠的棕色眼眸望了过去,道:“不知此笔买卖,王爷可否愿做。”
“好啊,那就祝你我二人合作愉快。”半垂着眼帘的时葑看着男人伸过来给她解绑的手,脸上的笑意在不断加深。
只因她可不是什么君子,而是那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中的女子,何况他们之间还有着一道不可缝补的裂痕。
后半夜的时候,帐篷中的骆驼不知为何躁动不安了起来,不时发出嘶吼声,就连那些马儿也皆是如此,仿佛马上就要发生什么大事一样。
可是这些,并无一人理会。
晨起时,还未等时葑睁开眼,帐篷外忽地刮来了一阵大风,吹得她未曾束起的发风中凌乱,也吹走了她头顶上还未来得及收走的帐篷,耳边更传来一阵胜过一阵的窸窸窣窣声,就像是老鼠打洞,不,更准确来说应当是大型动物迁徒时的声响。
铺天盖地的沙尘像决了堤的洪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漫天遍野遮住了眼睛,吹得周围还未来得急收起的帐篷被狂风吹至半空中。
不远处,则是一大群黑灰褐色的东西,密密麻麻的,就像是涨潮时的潮水朝他们涌了过来,初看时不知为何物,可是随着他们越爬越近,也使得他们看清了那庐山真面目。
地上爬着的是一大群蝎子与灰皮老鼠,而飞在天上的则是铺天盖地的蝙蝠与鼯鼠,其中更有狡猾的蛇缠上了那等跑得快的动物。
许是狂风来临,那一大群摈弃了所有食物链,身体本能的动物挤成一团,形成一个个黑色小圆点,疯狂的朝前滚进着,嘴里不断发出嘶哑难听的叫声。
他们尖叫着,翻滚着,撕扯着所有能入目的一切。
“沙尘暴来了,大家快趴下,抓住离你们最近的大型物。”随着向导的声音才落,伴随而起的是他最后遗留下的一句恐惧尖叫声。
那些同样和向导来不及反应的人和马匹纷纷被卷进了半空中的漩涡,而唯有那些早已察觉到危险紧紧围在一起的骆驼,和躲在骆驼下的人免了最先一波的沙尘暴袭来。
可是这一次的沙尘暴来得那么的突然,就连一向最为熟悉当地气候的向导都在一瞬间陷入束手无策的恐惧中。
席卷着一切,带着毁天灭地气息的风挟着粗糙的沙和死亡的断尾蝎子,未曾完全死绝的鼯鼠们全部卷进了那层充满了死亡气息的漩涡中,其中伴随着阵阵令人不寒而栗的毛骨悚然声。
漫天沙幕,加上那不时被吹得到处飘荡的残肢断尾,让所有的人都看不清身边的一切,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只有耳边在不断的充斥着死亡之音。
“沙尘暴来了,大家快趴下,抓住离你们最近的大型物。”
之前当那向导的最后一句话落下时,才刚反应过来要往那骆驼底下钻去的时葑却被那漫天黄沙给卷了起来。
那风席卷的速度快得连令人眨眼的功夫都无,就是一个不断快速收割着人命的死神。
当时葑以为她的下场最终会和那些同卷进半空中的鼯鼠和蝎子一样时,一只沾着汗的手抓紧了她的手不放,正不断的将她已经被风卷起的身体试图拉过来。
“抓住我。”
“你放开我,你要是在不放开我,信不信我们两个都得死。”时葑半睁了那被风沙吹得有些有些看不清东西的眼后,也看清了抓住她不放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