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客心僵了手,只觉得骇人的威压从这丫头身上四散开来,如同一张巨网,正巧落在她的天灵盖上,压得她膝盖险些一屈,腰背也快直不起来了。
她下意识觉得,莫非被认出来了?可她的术法分明还没有解除,仍是渚幽的模样。
长应面色苍白如缟素,身上又穿着一身黑衣,这冰冷又病弱的模样让惊客心越发心痒。
初见时,这丫头分明还是矮墩墩的,也不知吃了什么,如今出落得越发好看了。
惊客心怕是怕,可却没有收手,执着朝其眉心点去。
长应却忽地转了转那浅色的眼珠子,冰冷的眸光直直落在惊客心身上,周身威压寒凉逼人,似只需一个眼神便能取人性命。
饶是在凡间时执掌生杀的骆清也未有过如此威压,被骆清睨着时,惊客心哪会像今日这般觳觫不已。
她本以为这丫头很好拿下,可这骇人的威压却令她想起了在凡间的淞灵城时……
那时漫天风雪骤然静止,双耳被震得嗡鸣不已,她战巍个不停,连一步也挪不开!
是她?
当时将威压放出的,难道真不是渚幽?
可她分明记得,木屋里再无他人,除了渚幽,就只有她腕骨上盘着的那条蛇了。
长应静静地迎上惊客心的目光,不动声色。
惊客心却如遭雷劈,陡然退了半步,就连伸出的手也往回缩了点儿,她怎么就没料到,这丫头或许就是那条蛇变的!
可又……可又怎会是平平无奇的蛇?
长应眸光凛冽如刃,见这魔退了些许,像是没事一样,垂头又看起了手里的册子,还慢腾腾地翻了一页。
她看得极快,似是只扫了一眼,就将书册上的字都看光了,手一动,竟又翻了一页。
如今明明没人给她指着字,她却没忘记自己方才看到哪了,若是渚幽在这,定能发现这龙的用心险恶。
真是好一只会装模作样撒娇的龙。
惊客心心道反正也没露馅,干脆硬是装了下去。她也不知这丫头在渚幽面前时,是否也这般冰冷高傲。不过,这又傲又病恹恹的模样,果真是可人至极。
她方才哆嗦了好一阵,如今连声音都喑哑了起来,装模作样问道:“怎么,还不肯让我看你的灵海?”
长应没有开口,就像是成了哑巴一样,望向书册的眼也未往别处挪上一挪,压根没将面前的人放在眼里。
惊客心不觉得渚幽会忍得了这么个有脾气的丫头,她心一狠,硬是抬起了手臂,一鼓作气抵在了长应的额头上。
那一瞬,长应低垂的眼忽然变作竖瞳,一对龙目金光熠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