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颠倒的房屋在变幻着,转瞬便沉至湖畔之中,而后又从湖里穿过,可无论如何变幻,始终是这般混沌虚假。
渚幽本欲侧身钻出,一边又想甩开长应的龙爪,可没想到这龙将她的五指扣得着实紧,紧到勒得她的指节生疼。
长应冷漠如旧,上挑的眉眼中看不出分毫的骄横轻蔑,寡淡得好似水中月,贴不近,捞不得。
似乎所有凡尘欲望都未能将她浸染,她百年如一日,寂寥如初。
只是她那瞳色太深了,深到好似所有在她身上寻不着的浊念都障翳在那竖瞳之中。
渚幽半张脸近乎要贴到地面,气息不畅地发问:“你方才做了什么,为何我会忽然失神?”
长应却分外冷静,无动于衷一般,扣紧了渚幽的手道:“明明是你同我换的心头血,你却问我做了什么。”
虽然是在反问,可她说得慢慢悠悠的,声音还似乎压低了点儿,叫人听出了一腔的委屈。
都已是九天神尊了,三界里就算是百八十个仙神联手,也未必伤得了她,她却还是会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像是被人欺负惨了。
渚幽登时无话可说,她本想动一下身,可刚屈起腿,便触及了长应腰侧。
那腰肢是柔的,被她碰了一下,似乎还僵住了。
长应虽僵了腰,面色却依旧无甚变化,似乎这一辈子摆不出别的神情了。
渚幽扭动手腕,侧头环视起周遭这错乱的屋舍和峭壁险滩,按捺住心底的异样。
心道是啊,是她换的心头血,她连哄带骗的,同这龙说,换了心头血后身子骨便可痊愈,便不会再受病痛所扰,故而她又怎会不知……
只要心头血与原主的牵连仍在,便会令受了这心头血之人受原主心绪所扰。
可这并非什么时候都能行得通的,得要两人靠得十分近。
原先渚幽并不知这个「十分近」究竟是要多近,但古籍上有过记载,换了心头血的二者多为双修关系。如此一来,修炼便可事半功倍。
她当时觉得,这个近应当是像双修那般近,她怎么也不可能和一只龙以此等法子修炼,故而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没想到,她似乎想错了,光是这么贴近些许,就能让她神魂仿若颠倒恍惚一般,差点失了神志。
渚幽找不见魔主一魂,略微眯起眼道:“你将我的东西弄去哪儿了。”
这话着实熟悉,旁人之物就这么成她的东西了。
“丢了……”长应竟有些晃神,本是想令渚幽直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