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抱抱。
豆纤纤搅好了馅料,拿过饺子皮,包了起来,道:“为什么?”她包的饺子很简单,就是对折后用手压紧,然后将头尾合在一起,不过虽然简单,但也十分好看,她放的馅料多,每一个都圆滚滚的。
石玉拿了饺子皮,边捏边道:“因为他做的事有好有坏。”
这样的回答简直是废话了,可豆纤纤也不恼,她看向了他手里的饺子,笑着道:“别放这么多的馅,会露的。”
“不能露馅。”石玉用筷子夹掉了些,将饺子皮捏合了,他道:“师父觉得……太师父是怎样的人?”
豆纤纤抬起脸看向了石玉,石玉也看向了她,她认真道:“太师父是很好的人。”
石玉看着她,道:“可太师父不喜欢我。”
豆纤纤低头包起了饺子,道:“前日只是误会。”她不敢看他,是因为她心虚,因为她已经知道那不是一场误会了,师尊就是不要石玉活了,若不是她以血祭月,石玉定会被炼化。
石玉包着饺子闷声道:“若我和太师父同时掉水里,师父救谁?”
豆纤纤愣了,然后笑弯了眼睛,笑够了,道:“太师父水性很好。”
石玉道:“那换种问法,若我和太师父同时遇到生命危险,师父救谁?”
豆纤纤道:“你幼不幼稚啊。”
石玉嘟囔道:“就幼稚。”
豆纤纤乐不可支,石玉真是太可爱了,她道:“我谁都不救。”
石玉包饺子的手突然停下了,他看向了她。
豆纤纤继续道:“若是太师父和你都打不过,我去了,能帮上什么忙,还不如自己逃走。”她说完好久,石玉还是不动,他还在盯着她。
“怎么了?”豆纤纤抬起了脸,笑着看向他。豆纤纤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脸上的笑一点点淡了,她道:“怎么了?”
他红着眼,眼底有泪光,她一问,一滴泪从他的眼眶滑落了,他垂下了眼眸,包起了饺子,道:“没事。”
豆纤纤看着他,道:“石玉,你怎么了?”只是一个玩笑,他怎么又哭了,他到底怎么了?
石玉闭上了眼,他极力压制悲伤,可肩膀却颤抖起来,眼泪断弦般落下,他终是忍不住,呜咽一声。
豆纤纤看他哭,心都要碎了,她哄小孩子似的,开口道:“我刚才是胡说的,我救你,只救你,好不好?”她的眼眶也红了。
石玉轻轻摇头,他道:“骗我,你骗我。”他的悲伤惹的豆纤纤落了泪,她带上了哭腔,道:“不哭了,好不好?”
膛下的火在烧,锅里的水沸了。
石玉睁开了眼,吸吸鼻子,用手背抹了一把泪,道:“今日与师父吃饺子,不哭。”
豆纤纤被他惹出了泪,脸上挂着泪,可嘴角扬起了笑,她道:“吃饺子。”
饺子皮多了,豆纤纤扯成面片丢进了锅里。香椿焯水,拌好后,饺子也浮起了,加了两次凉水后,饺子被捞出了锅。
两人对坐桌前,豆纤纤看着石玉先吃,石玉吹了吹,喂进了嘴里,咽下后,笑着道:“好吃。”一双眼依旧红着,看的人心疼。
豆纤纤点点头,也吃了起来。
本以为会吃不完,不料石玉胃口很好,饺子吃完后,吸溜起了面片子,他吃饭很香,豆纤纤看着他,不自觉咽了口水,心道:石玉还挺下饭的。
其实,做饭也不是那么麻烦的事。
豆纤纤嘴角噙了笑,她起身收拾要去收拾案板锅灶,石玉急声道:“放着我来。”豆纤纤笑着道:“我闲也是闲着。”
石玉两口扒拉完了面片子,站起了身,快步走到了豆纤纤身旁,抢过了她手里的抹布,道:“说好师父做饭,我洗锅的。”
豆纤纤伸手去解自己身上的黑布围裙,道:“洗锅得系围裙了。”逍遥宗的道袍是纯白色,最爱脏了。她将围裙递给了石玉,可石玉却没接,只是很自然地抬起了胳膊。
豆纤纤不好意思说,让他自己系。所以她绕到了他的身后,一颗心再次跳乱,手绕过他腰的一瞬,豆纤纤紧张到冒汗。
围裙系好,豆纤纤后退一步,转身就出了厨屋。分明那么宽敞的厨屋,可因为他在,变得格外拥挤,他似乎将空气都占完了,她连气都喘不上。分明已经出了厨屋,可一颗心还是被他占满,耳边全是他洗刷锅灶发出的声响。
豆纤纤在厨屋门口呆站了片刻,转身走向了东厢房,推开房门,里面一尘不染,窗前月蓝色的纱幔随着午后的风轻轻飘动。床上的床褥依旧是她抱给他的那套,只是床单却换成了从俗物所拿回来。
豆纤纤四下找了找床单,却也没找到。她将月白蓝的床单留下后,将其余床褥卷起抱回了自己的卧房。
推开正厅的门,越过屏风,掀起珠帘,就是她的卧房,地上摊满了书,书海中央放一只蒲团,梳妆台上铺满了黄纸符咒。若是旁人进这房间,定要先将书收了,可豆纤纤却不必,她甚至闭着眼都能走过去。
豆纤纤将床褥铺好后,又去找石玉了,她得问问床单去哪了。进了厨屋,里面被擦洗的焕然一新,就连膛下的柴火都更整齐了。
这样的整洁是洁净符无法做到的,豆纤纤在心底夸道:我家徒弟好勤快。石玉将抹布叠好后,伸手边解围裙边道:“都全收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