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宛筠说着说着顿了顿,将手中的花扔了出去:“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汉人,我母亲是胡人,胡人善用刀刃,所以我的身上也有刀,我醒来的时候那个男人就躺在我身边,他还是昏迷的,所以我就用刀,一刀一刀的插到他的身体里,我确定他咽了气才停下来。”
魏宛筠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笑的灿烂夺目,似乎很满意自己的做法。
后来的事情众人都知道了,皇上对西蛮人的解释是,那个男人喝醉了酒,自己跑到了公主的宫殿,意图不轨,侍卫误以为蛮人是刺客,因为保护公主才杀了蛮人。
这个回答当然有些苍白无力,男子身上的刀痕,整个胸膛上都是刀印,训练有素的侍卫怎么会这样。可西蛮人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魏宛筠接着说:“后来父皇将我送到了寺庙,说是我受了惊吓,需要在寺庙好生休养,说的好听不过是借口罢了,尊贵的皇室怎么会容下一个被玷污的公主呢,到了寺庙以后,我天真的信了父皇的话,我以为只要我一直等,父皇就会来接我,原来都是假的。”
魏宛筠将手放在小腹上,慢慢地摩挲着:“日子久了,我的肚子就隆起来来,我的肚子里居然已经有了那个野蛮子的野种。”
魏宛筠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没有人知道当时的魏宛筠有多恐慌,堂堂皇室公主被人玷污,肚子里还有了野种,这样的事情若是传出去,整个皇室颜面都扫地不见,这个孩子也注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魏宛筠出神地看着窗外,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魏祁走到魏宛筠的身旁,伸出手放在了魏宛筠颤抖的双肩,无声的安慰着魏宛筠。
“父皇就好像忘记自己还有一个女儿,我每日都站在寺庙前,等啊等,等了好久,什么消息都没有,我试过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可这个孩子和我有缘,无论我用什么方法,它都牢牢的待在我身上,我心软了,我决定留下这个孩子,不管用什么方法。”魏宛筠的声音坚定了起来。
“我买通了父皇身边的道士,像父皇谎称,西南方向的寺庙中有个女子,女子肚子里的孩子,对魏朝的国运大有助益,若是好生将养,必成大器,父皇果然信了。”魏宛筠感受到魏祁的安慰,微微一笑。
“父皇发现那个女子就是我,便将我接回来宫,对外宣称公主依旧在寺庙,几个月后我生下一个健康的男孩,可是我连那个孩子一面都没见上,生为人母连自己孩子的容貌都不知道,细细算来,现在那个孩子应该三岁了。”魏宛筠落寞地说道。
魏祁从心底里心疼这个皇妹的,整件事自始自终和魏宛筠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可受伤害的都是她。
“父皇大发善心,又封我为淑帧公主。”魏宛筠的眼里都是讽刺:“淑帧淑帧,真是个好封号。”
“太医说过父皇的大限就在这两年,太医院拼了命也只能保住三年寿命,淑帧不过是想帮父皇一把,已尽孝道,皇兄是理解淑帧的吧。”魏宛筠脸上勾起让人猜不透的笑。
“你讲这么多,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魏祁直勾勾地望着魏宛筠眼睛说道。
魏宛筠提着裙摆走到魏祁身边:“皇兄不用帮我什么,皇兄只要拖住魏宸,让他不要影响到淑帧,剩下的事情淑帧自己来就行。”
魏祁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点了点头。
魏宛筠瞧着魏祁神情就知道自己的事情成了:“淑帧多谢皇兄。”
望着窗外的日光,魏祁没有过多言语,话说完了,人就走了。
瞧着魏祁远走的身影,魏宛筠满意的笑了。
魏宛筠端坐在椅子上,伸出手拿出被华服挡住的项链。
魏宛筠脖子上的东西,说它是项链都说好听了,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小石头绑上绳子而已,成色也不好灰秃秃的,和一般的玉石项链差的远着呢。就这一个小石头便是魏宛筠的娘亲,唯一留给她的东西了。
魏宛筠起身温柔地望着墙上的画像,抚摸着画像的一角:“阿娘,再等等,他们马上就要到地底下去了,到了地底下他们定会向您赔罪的,我也会快找到阿木古郎。”
画像上画的是个貌美的胡人舞姬,舞姬媚眼如丝,眉梢眼角皆是风情,画像上的人物和魏宛筠有四五份的相似,舞姬在宴会上翩翩起舞,身材丰腴,莹白的腕子上还带着一串铃铛。
画师将人物画的出神入化,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人物就要从画像里出来了。美中不足的是,画师将舞姬的脸画的并不真切,朦朦胧胧像是有层雾一样。
据说没有人真切地见过那个胡人舞姬长什么样子,就算见过,时隔多年也记不清楚了,这张画像是画师根据魏宛筠的相貌,遐想而来的,这张也是魏宛筠最满意的一张了。
“阿娘,您就保佑我早日找到阿木古郎。”魏宛筠倚靠在桌子前,看着画像喃喃自语道。
阿木古郎便是魏宛筠生下的那个孩子,魏宛筠虽是一面都没有见过他,可对他的思念是一刻都没停下过。
阿木古郎是魏宛筠给孩子起的名字。阿木古郎在胡语里是平安的意思,魏宛筠不求其他,只愿孩子能够平安就好。
第30章中秋
中秋节是个大日子,虽说今年收成不好,皇宫也没有大办宴会,可东宫关上门该热闹还是要热闹热闹,东宫上下都在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