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森拿出终端给江海潮和李哲分别发了消息,又接着翻心理医生发来的文件。
心理医生的文件内容是如何处理谢之棠情绪崩溃的后遗症,附录里还有谢之棠从前的病情及犯病记录和一些其他病人的犯病记录。
陆锦森认真看完了文件。
谢之棠不是第一次拆家,也肯定不会是最后一次。
文件里有照片,背景是谢家。
有同样狼藉的画室,被打破的鱼缸流了满地的水,或是摔破的花盆散了满地的土。
谢之棠的狂躁转抑郁陆锦森切实体会到了。拆家是狂躁,后边的躲在陆锦森房里痛哭是抑郁。
按照心理医生所说,谢之棠狂躁病发时的破坏程度越高,狂躁之后的抑郁就会越重。
因为他病发时所做的一切举动都不是出自他本人的意愿的。
伤人也好,毁物也好,谢之棠越是没有理智的伤害周边的一切,清醒过来之后就越内疚自责。
谢之棠的诊断时本就是重度抑郁,再被这些负面情绪推到崖底就容易有极端举措。
谢之棠本就有自杀前例,这时就更加危险。不仅陆锦森寸步不离的坐在谢之棠边上守着,护工和保姆也时不时凑近了在门口瞄上一眼,确保谢之棠的安全。
陆锦森一边把今天下午该处理的文件审阅批复了,一边过十几分钟就和谢之棠说上两句话,确保谢之棠状态稳定。
谢之棠的状态确实趋于稳定,但这种稳定,是长时间极其低落的稳定。
空荡又失落,谢之棠躺在沙发上,浑身被充满了陆锦森信息素味的被子紧紧包裹,令他动弹不得。
谢之棠脑子里像是什么都没有,却又像是什么都有。
谢之棠明确的知道自己的状态,他知道自己正处于抑郁状态,最好的解决方法应该是吃了药睡上一觉或是找心理医生疏解抑郁情绪。
但他只是安静地躺在沙发上,躺在充满陆锦森信息素味的被窝里,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实在是太累了。
又累,又疲倦。
他又做错事了。
他有时会忍不住把犯病时的自己和清醒时的自己分开,假装他们是两个独立的人格。
这样犯错的就只是犯病时的那个谢之棠,与他无关。他不必为那个人的行为感到自责和悔过,因为那些行为并不出于他的授意。
但谢之棠只是这样想想,就感到更加愧疚了。
不管是清醒时的谢之棠还是犯病时的谢之棠都是他,这是无可否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