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嘉垂着眸子,努力将脸儿憋红:“那奴才的心思也不能留给别人呀。”
“呵呵……可让朕瞧瞧,大雪下了几日,也没厚过你这皮子,嗯?”皇帝失笑,眸中带着点意味不明的深意,“你头回跟鄂鲁相看时,朕就知道你是个嘴皮子麻利的,如今看来,你那时倒还收敛着呢。”
静嘉叫皇帝这话里的刻薄给弄得有些糊涂,可她是个聪明的,虽然不明白酸味儿为何这么重,倒也清楚身为女人该如何讨巧:“万岁爷说奴才是,那奴才必须是。可奴才也是实实在在有一说一,知道您不缺好东西,可这茶是拿您赏的银子买来的,奴才满心肠只想叫您尝尝,不为茶水滋味儿,好歹为奴才一番心意。”
这还差不多,皇帝听得心里高兴,便也不再继续逗她,笑了出来:“在朕跟前不必这么拘束。”
“那您尝尝?”静嘉抬起水汪汪的眸子羞怯看皇帝一眼,泼着胆子道,“我亲自接的无根雪水,茶水自带一股子甘甜呢。”
皇帝捏着她后脖颈儿摩挲,语气瞬间低沉不少:“你尝过了?”
蓦地凑近的距离,叫静嘉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灼热气息,伴随着龙涎香丝丝入鼻,她眸中雾蒙蒙的水光波动更甚,见皇帝似笑非笑盯着她的唇,赶忙低头:“您没喝,我哪儿敢先喝呀,都是看书里写的。”
听见静嘉不自觉软下来还带着几分怯意的声儿,皇帝从心窝子里生出一股子痒意,他哼笑出声:“还好意思说自己实在,再没见过比你更巧言令色的。”
“那您尝尝不就知道了。”静嘉借机起来身,将茶盏端到他眼前。
皇帝从善如流接过茶盏,淡然喝了一口,随手放下没吭声,继续打量着西配殿跟上次不同的地方,如今看完,可得说是要看看到底还有哪儿跟上次一样。
除了格局还是那格局,就连墙面儿都崭新不少,这定是拿湿油纸擦过了,也不知是纳喇淮骏对广储司叮嘱太仔细,还是静嘉确实有手段。
静嘉也感觉出点子不对劲,她对男女之情并无什么体会,可也知道占有欲是什么滋味儿,她的东西若是被别人动过,她也不会再要,对皇帝来说,她如今可不就是个玩意儿吗?
“您觉得如何?”静嘉打断皇帝的打量,依然抿着笑轻声问,“若是您喜欢,下次下雪,我还……啊……”
话没说完,她被皇帝又一次揽入怀中,只惊神功夫就叫咬住了唇瓣,清甜的气息携着股子不容拒绝的霸道闯入口中,她赶忙闭上眼,手不自觉拽紧了皇帝的衣襟。
叫人面红耳赤的渍渍交缠声儿过后,静嘉低低喘-息着靠在皇帝身前,两颊不用刻意便是红霞模样,只能努力将气儿给喘匀了。
“你也尝了,如何?”皇帝带着笑意问道,问得静嘉面上滚烫,心里止不住骂他。
还是九五之尊呢,怎得如此不要脸面,什么孟浪的话都能问出口,这也太……没个皇帝样子了。
“您这会子可要歇了?”她咬着内唇,不好意思回答,只扭脸儿问道。
既然他这么孟浪,那还是干脆些见真章好了,省得他总叫人面红耳赤的,也不差赶紧把正事儿做了,她好快些睡觉,心累。
皇帝挑眉:“你着急歇着?”
静嘉木着脸轻巧推他一把起身:“老祖宗见天儿叮嘱叫您保重龙体呢,合该早些歇着才是,奴才先去洗漱再过来伺候您。”
说罢也不等皇帝回答,静嘉说不上是不好意思还是羞恼,快步往净室后头走。她这样子叫皇帝忍不住大笑出声,笑得外头孙起行和杜若大眼瞪小眼,都有些惊讶。
别说杜若了,就是孙起行都没怎么见过万岁爷这个笑法儿,啧啧……这安贵人还真是有手段。
杜若倒是没想那么些,她只觉得好像万岁爷也没那么吓人嘛!不待她多想,听见主子喊,她赶忙进去伺候。
因为西配殿地方小,也只有一个净室,所以皇帝是在乾清宫洗漱过才过来的。等静嘉洗漱完,皇帝已经叫孙起行伺候着躺下了,听见她出来的动静,闭目歇神儿的皇帝立时睁开眼,饶有兴致看过去。
他之所以改变主意走宫,一是为了应付太后叫她多动动心神,二是瞧瞧这里到底改变了多少,最重要的是,若静嘉去乾清宫伺候,必定不能卸掉面上妆容,明明美玉无瑕,他才不想对着她寡淡的面色。
这会子孙起行在外头守着,就是天塌下来也没人敢往里闯,静嘉也不用担心来去叫人察觉,自然是没做任何修饰的。
甚至她想了会子,干脆叫杜若替她涂完面脂后,将已经长了许多的头帘儿侧分梳进头顶发髻里去,用胭脂轻微点出眉心颜色。
所以正和帝一睁眼就叫自己看到的绝丽容色给惊艳住了,原来比美玉无瑕更美的是美玉有瑕。
秀气娥眉弯若黛山,其下潋滟在烛光摇曳中的眼波,却带着沉静坚定扫去了那本该有的淡淡愁意,小巧琼鼻更是如雪似玉,带着叫人难以言说的精巧,衬得丰润樱唇都好似桃花盛开般娇美。
可皇帝也是见惯了美色的,他并不为静嘉这份正经的美心动,最叫绝的是在跟剥了壳儿的荔枝般白嫩肌肤映衬下,眉心那点了胭脂的雍容牡丹印记,叫她整个人说妩媚却又端庄,说端庄却又妖娆,而说妖娆又自有股子大气,矛盾缠绕的美叫烛光晃呀晃,便成了无言的魅惑,随着她慢慢靠近愈发点燃皇帝心里那点子灼热,从心窝子四散逃开,成了仿若急促鼓点似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