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嬷嬷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可她毕竟来的时日短,也不敢多问,只笑着劝:“杜若姑娘还年轻呢,老早晚成了姑姑便能好些。”
静嘉恹恹应了声,懒洋洋靠在软塌上吩咐:“柔妃那儿的贺礼劳嬷嬷仔细准备,洗三的东西不必太过打眼,比着贵妃的一半儿来就可以。”
魏嬷嬷应声儿后问道:“要说最稳妥的,该是银质的东西,不过半夏姑娘禀报,库房里的现银不多了。”
静嘉似笑非笑看着魏嬷嬷,“我这现银大都是万岁爷赏的,如今万岁爷不待见我,全指着嬷嬷替我想法子了。”
魏嬷嬷苦笑,小主想要拿身子开玩笑,她也不敢不报啊。
万岁爷不知是为了从源头杜绝,还是为了惩治小主这般任性,已经大半个月不曾翻小主的牌子了。
若不是万岁爷突然冷着小主,那些似是而非的流言也不可能重新传出来。
“小主放心,奴婢定将这事儿给办妥。”魏嬷嬷无奈只能应下。
左右这事儿是禀了孙总管的,如今……咳咳,也还是只能找孙总管想法子了。
乾清宫里,正在皇帝身边伺候的孙起行突然打了个喷嚏,惊得皇帝朱批都颤了一下,刺红的朱砂汁儿染红了折子。
皇帝一脸‘你吃了熊心豹子胆’的诧异眼神,扭过头去看孙起行。
孙起行软着腿欲哭无泪跪下:“奴才死罪,求万岁爷恕罪……”
第69章锦嫔娘娘是不是失……
“师父,今儿个里头又没有动静,估计待会儿淑常在又要去西围房了。”林守成端着一盆热水进了孙起行单独的值房,恭敬替他泡脚,低声道,“您是没瞧见,罗总管那脸色哟,就跟他不……咳咳那啥一样。”
孙起行侧着半拉屁股拿手撑在炕沿儿上,龇牙咧嘴带吸气地将脚泡在热水里,舒坦的尾巴根儿都……嘶更疼了。
他那日大逆不道打了个喷嚏,有可能将唾沫星子沾染到了万岁爷身上,自个儿利落去挨了十个板子,不过小半个月功夫,还隐隐刺痛呢。
“淑常在伺候,十回有八回不都这样吗?”孙起行哼唧出声,“叫罗总管去愁吧,我可是不管了。”要不然腚总也没个好的时候。
林守成偷偷瞧了眼外头,声音更压低几分:“我瞧着每回锦嫔娘娘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模样,您说万岁爷不会真将……”
孙起行一巴掌盖在林守成脑袋上:“不要命了?万岁爷的心思你也敢猜。”
林守成手上沾着洗脚水也不好去揉脑袋,只能跟着呲了呲牙:“这哪儿是我猜呀,刚才罗总管叫住我,明里暗里的打听,问锦嫔娘娘是不是失宠了。”
孙起行似笑非笑:“你怎么说的?”
“灵巧在旁边儿偷偷听着呢,我还能说什么。”林守成撇了撇嘴,“就说君心难测,万岁爷怎么说咱们怎么伺候呗,奴才一个没了根儿的哪儿懂爷们心思呀。”
说到这儿,林守成嘿呀一声:“万岁爷打算留灵巧多久啊?没得叫这吃里扒外的天天杵在眼巴前儿,怪叫人腻烦的。”
“万岁爷自有安排,你就多注意着些就成了。”孙起行斜靠在炕边儿思忖,“这几日各宫该放炭了吧?咱这边银丝炭也用不完,你鸟悄给魏嬷嬷送些过去,叫她提醒着些,天儿冷了。”
林守成嘿嘿笑:“徒弟明白,热汤热汁儿的也该多往乾清宫送两回,嘿嘿……”
虽然林守成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能爬到乾清宫二把手,自然也是个聪明的,听师父说这几句就能明白,肯定是锦嫔做了什么惹万岁爷生气,如今也过了月余,偏偏锦嫔不知道自个儿铺个台阶下来。
要叫林守成说,这锦嫔还是被万岁爷宠坏了,难不成还等着万岁爷亲自给她台阶不成?
不过也该是时候了,老祖宗和容贵妃明里暗里提了好几回,眼看着三阿哥都过了满月,偏偏万岁爷黑不提白不提叫谁抱养三阿哥的话儿,锦嫔日子估摸着也不好过。
只要魏嬷嬷稍微提醒一二,锦嫔肯定会猫儿似的扑上来,也好叫罗总管别上火。
林守成很有把握地叫小苏拉抬着两筐上好的银丝炭去了储秀宫,回来就跟孙起行禀报:“师父,办妥了,您等着瞧好儿吧。”
孙起行这才松口气,万岁爷这几日脸色可是不大好,前几日御膳房进上去的鸡汤,竟然叫万岁爷问了一嘴。
得知是御膳房进上来的,万岁爷碰都没碰一下,身为乾清宫总管他还能不知道什么意思?
叫他说,这锦嫔的胆儿真不是一般的大,怪道能叫万岁爷放心窝子里惦记着呢。
可他没想到的是,静嘉的胆儿比他想的还要肥。
魏嬷嬷指挥着刘福将炭笼儿放在殿内,思忖着提了几句往乾清宫送汤水的事儿。
静嘉似笑非笑扫了她一眼,慢悠悠抬起帕子杵在嘴上轻咳嗽了几声:“这天儿一冷,我身子不舒服,正巧我小日子也快到了,已经禀了贵妃,叫敬事房停了牌子,这功夫送汤水过去,岂不是欺君?”
魏嬷嬷沉默一会儿,干巴巴笑着问:“这……三阿哥如今还在柔妃宫里,贵妃娘娘就没说什么?”
静嘉虚弱笑了笑:“姐姐是个清明的,该说的我自是说过了,她心里清楚,并不着急,左右也没别人适合。”
太后身子不适,天一冷愈发难受,好几日都起不来床,容贵妃根本没心思惦记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