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越是看起来恭顺的,私底下孟浪起来,你还真是想不到。”钮贵人翻个白眼,“听说那淮骏被万岁爷当场赐婚,当时还是安家大格格的锦妃失态到跌跌撞撞出来门,就在九洲清晏戏台子那边跟马佳小公爷搂搂抱抱,叫纳喇氏瞧见了呢。”
“我还听说啊,当时德妃想算计的是淑贵人,可那位心眼儿多,故意替了淑贵人,这才叫万岁爷收进宫的,这事儿翊坤宫里的老人儿都知道。”平妃宫里那位柳答应小声道,眼神里满是解气和算计。
即便锦妃位分高又怎么样,但凡跟不贞沾上边儿,擎等着死都进不了妃陵吧!
“哦?翊坤宫的老人儿不都被慎刑司处置了吗?你听谁说的呀?”一个清脆又不失柔婉的声音带着几分好奇笑道。
柳答应翻个白眼,低着头喝茶:“老人儿身边都不缺伺候的粗使,近身的奴才被处置了,粗使不都归内务府了吗?雁过留痕,总会露出几分痕迹的。”
“唔……听起来倒也说得过去。”那声音带着几分赞扬道。
“我从来不说虚……”柳答应应到一半儿,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刚才还窃窃私语的动静都没了,身周安静地叫人浑身发毛。
她抬起头来,正正瞧见静嘉眉心一朵摇曳菡萏在阳光映射下,绯红似火,横是叫静嘉整个人都带着一股子媚色和张扬。
“啪!”一声,柳答应手中的茶盏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柳答应都不知道自己是跪下来的,还是吓软了身子:“给,给……给锦妃娘娘,请,请安……奴才该死!”
“你该不该死倒是不着急,左右我也不管宫务,还是要顾着宫里的规矩,你们说对吗?”静嘉笑眯眯登上台阶,坐在亭子里,周围已经跪了一片。
定常在垂着眸子,手上捏着帕子,用力到手指头发白,她心里慌乱地想着,自个儿刚才可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应该……不会牵连到自己身上。
丽贵人跪在地上,晃神的功夫,肠子真真是悔青了,看来后宫不该想着交际,就自个儿老实呆在宫殿里吃好喝好不就够了吗?
静嘉没管她们是害怕还是后悔,只笑眯眯对着刘福吩咐:“去,把马佳小大人和慎刑司、都虞司的司库都叫过来,再去请平妃和柔妃过来。若是本宫的邀请不够格儿,你就去找孙总管请个旨。天儿怪热的,别叫本宫等太久。”
刘福响亮道:“嗻!”
静嘉不叫起,众人谁都不敢起来,没一会儿蹲身在地上的好几个就低呼着倒在了地上。
“看样子妹妹们的规矩学的还不够好。”静嘉居高临下睨下去,“魏嬷嬷,去请吴尚官带着尚仪局的人过来,好好教教她们。”
“是!”魏嬷嬷高声应下来,立时离开了这亭子。
杜若眼神锃亮锃亮地看着静嘉,满眼都是‘我呢我呢’的催促。
静嘉唇角抽了抽,漫不经心捏着帕子,指了指桌上已经被动过的茶水和点心。
半夏赶紧拉着杜若将东西收拾起来,重新布置好,伺候着主子等人过来。
她们如今是在杏花春馆旁边的重檐四方亭,这时节杏花如雨,瓜果清甜,后头杏花春馆一派田园风光,另外三面邻着后湖,碧波荡漾出盛夏繁华,是个妥帖吃茶闲磕牙的好地方。
半夏早就查清楚了,园子里奴才们只是私底下说话,胆子大敢传小话的后宫之人,大都在这四方亭和武陵春色旁边赏桃花的乐山亭闲话。
静嘉出来门儿就一路向北,都没用去武陵春色,就碰见了这些脑子不清明到命都不想要了的女人。
正好此处离坦坦荡荡也不算远,光明正大去请柔妃的人路过,容嫔能忍得住不过来吗?
静嘉远眺泛着金光的水面,唇角带着一抹微笑,半点儿不着急。
只是跪着的人里,除了吓到汗流侠背的以外,也有几个仗着家世好,胆子大的。
“奴才等人不过在此闲聊一二,说的也并非空穴来风之事,前朝都闹得风风雨雨,难不成锦妃娘娘还不许人说话了?”钮贵人不愿意跪着,站起身来擦了擦汗,色厉内荏道。
“杜若,掌嘴!”静嘉笑着给杜若机会。
杜若二话不说,她巴掌都已经快憋不住了,上前凭着宫人干活儿出来的力气,啪啪两巴掌就扇过去,将钮贵人直接打得倒在地上。
杜若是个体人意的好姑娘,可能怕打一边偏沉,所以两巴掌是对称着打的。
钮贵人倒地后,一时都不知道自个儿该捂哪边,本该生出的怒气叫静嘉这强硬的作风压下去,没能发出来。
定常在皱了皱眉,倒是跪在地上恭谨道:“锦妃娘娘喜怒,钮姐姐即便是说错了话,好歹也是万岁爷的妃嫔,该如何处罚等分辨清楚后也使得,可您这般羞辱钮姐姐,说不过去吧?”
“呵呵……半夏。”静嘉轻笑出声,冲着半夏吩咐。
半夏上前狠狠两耳光扇在了定常在脸上,打完后手心发麻,心里却觉得,怪道杜若姐姐心心念念着发威,果然是舒坦呀!
定常在流着泪看了钮贵人一眼,不敢再说话,面上却仍然带着不服气。
钮贵人脑子一热,突然叫嚷出来:“锦妃娘娘仗着自己受宠,这是打算欺凌后宫众人吗?奴才不服气!必定要请万岁爷做主的!”
“可以啊,本宫不拦着你们。”静嘉叫杜若和半夏过了瘾,这才笑着站起身来,上前几步,站在钮贵人身前,眸光冷淡睨下去,语气还是带着笑的,“你们新进宫,宫规该记得更牢靠些才对,以下犯上,你们以为只是几个巴掌就算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