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静嘉如今看得这本,写她乃是天地间一朵独一无二的牡丹成精,因被年幼时的皇帝点化化形,特地投生在安国公府报恩来了。
“看什么呢?”皇帝不动声色将好几个孩子的额娘揽进怀里,总觉得自己拥抱住了全世界一样的满足。
静嘉笑了:“这写话本子的倒是有趣,写我是妖精呢。我叫人出宫买话本子时,听说还有人争论妖精会不会损伤龙体,说保昂和饱饱他们都是小妖,能翻云覆雨,以后大清倒是要叫妖精庇佑了。”
皇帝深以为然:“朕也觉得,头回见你不施粉黛出现在丽景轩寝殿时,朕就觉得,你一定是山林里跑出来的小妖精。”
“哦?我记得皇上小时候没出过宫吧?难不成是梦里点化了我?”静嘉懒洋洋靠在皇帝身上,调侃他。
皇帝用额头抵住静嘉眉心,眸中星星点点掩不住地深情流淌出来:“说不准是呢,古有襄王梦神女,今时说不准咱们就在梦中曾千里相会,朕比襄王幸运,得锦宁厚爱,此生无憾矣。”
静嘉没被感动,她噗嗤笑出声儿来:“皇上,安国公府和皇宫最远的距离也不超过百里,哪儿来的千里相会,身为皇帝,您得务实些才行呀。”
皇帝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瞪着静嘉想咬她,这个小东西,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呢?他都熏陶了这么多年,也没叫静嘉更会风花雪月些。
想到这儿,皇帝突然轻轻咬了下静嘉的鼻尖:“说来朕给宁宁起了字,宁宁也该对朕有爱称吧?”
静嘉有点不好意思,她偏偏头轻声道:“不是喊过您六郎吗?”
“那不一样,天底下六郎多得很,朕也要独一无二的……”皇帝眼神暧-昧,灼热气息辗转在静嘉唇上,语气带着诱哄。
静嘉眯着眼受着唇间一点点的灼烧,嘟囔出声:“那叫您的名字?泓暄?暄郎?”
皇帝:“……你生气的时候,已经喊过朕的名字了,不算!”
“那您说吧,您想叫什么?”静嘉对皇帝的吹毛求疵已经习惯了,她干脆问道。
皇帝想了想,笑着凑在静嘉耳畔说了三个字,引得静嘉拳头硬了。
她带着几分力道打在皇帝身上:“你个孟浪的,叫人听见我还活不活了?”
“咱们闺房之间,怎么会叫人听了去呢!”皇帝拉着静嘉的手,不肯放弃。
静嘉怎么都不肯叫他如意,哪怕是幔帐之间最火热难耐时,静嘉都没好意思叫出口。
久而久之,这倒成了皇帝的一桩心事。
等到皇帝禅位给了保昂,两个人常居圆明园后,静嘉有时间陪着皇帝在市井之间转悠,听多了老百姓之间的高谈阔论,倒是比原来做皇后的时候放开了些。
主要她身世有瑕,为了做好国母,一直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错误,哪怕是嚣张都嚣张的恰到好处,从不曾给皇帝添一分腻烦。
如今她已经成了皇太后,再没能可以弹劾她不配为一国之母了,她着实能放松不少。
有回跟皇帝一起参加了巾帼榜的七巧节活动,台上女子大胆对男子表白时,静嘉看见皇帝那羡慕的眼神儿,略有些动容。
皇帝一生都不爱讲究排场,大清其他的皇帝,哪怕是前朝的皇帝,万寿节都是最重要的日子。
可正和年间,万寿节从未大办过,满朝文武的贺礼都被皇帝放进了库房,用在刀刃上,盛大的宴会也从未办过。
他成了太上皇,保昂甭管是真心孝顺,还是碍于孝道,都不可能不给正和帝大办的,早早就派人过来请示正和帝。
正和帝依然不肯:“海禁如今发展正盛,海外情形不明,若想要叫大清长治久安,银子不需要浪费在排场上。跟皇帝说,他做个好皇帝,便是给朕最大的贺礼了。”
新任乾清宫大总管,林守成的小徒弟苦着脸回去禀了乾成帝。
保昂无奈,只能带着所有的兄弟姐妹,并着醇亲王、端亲王和成亲王等皇亲,到底是在奉三无私殿给正和帝办了万寿节。
待得宴毕,静嘉和正和帝回到九洲清晏的寝殿后,静嘉替皇帝将外衣除去,突然开口:“心肝儿今日可还高兴?”
皇帝点点头,猛地顿住了,眼神噌得亮起来,他扭身抱住静嘉:“你刚刚叫朕什么?”
“心肝儿呀。”静嘉老脸一红,却也认真看着皇帝,“您年轻时候总说我是个没良心的小东西,您要替我把内里长全了,好叫我踏踏实实长命百岁,如今……”
静嘉拉着皇帝的手,主动踮脚亲上去:“心肝儿在处便是我心安处,咱们都长命百岁,可好?”
皇帝欢喜地说不出话来,他已经忘了曾经逗静嘉的初衷,没曾想听静嘉叫出这么肉麻的称呼,他比收了多少贺礼都要高兴,甚至比大清打下了某些个小国都要叫他高兴。
他想不出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也不愿意就点点头敷衍静嘉,所以他猛地将静嘉打横抱起,用如火般的热情回答静嘉,他要叫她每一寸肌肤都感受得到自己的回答。
夜渐深,孙起行已经退到碧桐书院去了,如今的大总管林守成和同样不算年轻的杜嬷嬷,在外头听着动静,都有些诧异的面面相觑,随即两个人都笑了出来。
岁岁年年花相似,年年岁岁情亦浓,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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