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若非收了她这么个大逆不道的孽徒,师父天人之姿,又岂会被这些俗事烦扰。
“诶?师妹你别走啊!”孟愈欲哭无泪,虽是强人所难,他仍口直心快喊道,“好歹替师兄求个情再走啊,你要的情丝草我保证再替你找来成不成?”
季艺姝脚步未停,失了魂似的,出了院门,庭外芳菲般般入画,她就在画卷中央,霍庭修远远凝着她背影:“她要情丝草?”
继而,眉宇稍稍舒展:“她会再回来的。”
她要情丝草,想必那孩子蛊毒已然发作,她会再回来求他。
“师父,您不是真的赶师妹走?”孟愈有些糊涂,不知道是眼神不好使,还是耳朵骗了他。
“我赶你走,你不也回来了?”霍庭修甚至没给他一个眼神,便抬脚往外走。
“不一样的。”孟愈挠着脑袋,想了想道,“徒儿脸皮厚,师妹却会当真。”
霍庭修脚步滞了一滞,又大步走出去。
天色全然黑下来,季艺姝手里连盏灯都没提,走在生了青苔的石径上,格外艰难,好几次险些滑倒。
她扶着石径边笔直的树干,总觉得有人跟着她。
少年时,每逢贪玩出门,她也总有这种错觉,后来还是从师兄处得知,原来是师父不放心,出来寻她却叫她发现。
可是,师父赶她走,再不会有人悄悄护着她了。
季艺姝回眸,望向身后蜿蜒而上的石径,忽而嗅到一阵异香,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人已在飞泉山家庙。
行宫里,萧瑶迷上了叶子牌,王昭仪想出的新玩法,颇有趣味。
她每日只抽出一个时辰阅折子,其余时候便窝在水榭里,总能找着牌搭子。
水榭轩窗悉数敞开,竹帘卷起,静嫔的琴声配着荷香,听得人心旷神怡。
“原来陛下在这儿,叫臣妹好找。”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伴随一串脚步声传来。
萧瑶面上笑意微僵,侧眸望去。
来人明眸皓齿,珠翠玎珰,行止间风姿绰约,束得紧紧的细腰恨不得扭到湖里去,不是萧筎玥是谁?
“臣妹参加陛下。”萧筎玥嗓音甜腻,像浓稠得没化开的蜜糖。
福了福身,上前睇着萧瑶:“陛下怎么瞧着不太高兴?臣妹并非有意晚来,实在是同太后娘娘有缘,陪着说了几日的话,这才得空,陛下不会怪臣妹吧?”
萧筎玥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讨厌,一来就给她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