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被他们聒噪已久的大长公主,终于安耐不住,冷笑一声,站到萧瑶身侧,“本宫看你们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新星尚小,不就是让你们这些酸儒去后宫找新的帝星?”
说完,悄悄扯了扯萧瑶的衣袖,冲她使眼色:“你这小丫头,怎么请动国师陪你诓人的?”
萧珵十六岁大婚,年方二十二便溘然长逝,后宫佳丽三千,却未有一人有孕,便是每日饮一碗国师特意配制的汤药,也未有改善,此乃众所周知之事。
是以,此刻不止大长公主怀疑,殿中百官也没一个敢信,可国师言之凿凿,众人不敢当面非议,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珠帘后,薛太后站起身来,冲身侧传旨太监吩咐道:“传本宫懿旨,令太医为众小主诊脉。”
第5章神明佑
散朝后,百官却仍守在宫门外,无一人离开。
日光洒在金瓦朱墙,整个深宫禁苑沐浴在暖阳里,百官们将攒动的影子踩在脚下,竖起耳朵听着宫门里的动静。
半个时辰后,宫墙内传出喜讯,先帝宠妃陈婕妤身怀六甲,尚不足三月。
太医院院使亲自诊脉,陈婕妤怀的是位皇子的可能性,足有九成,新帝人选终于尘埃落定。
慈宁宫里,积雪已被清理干净,堆在宫苑一角,无声消融。
薛太后遣退侍婢,孤身于内室端坐良久,终于长叹一声,将萧珵临终遗诏小心藏入凤榻后一方锦匣。
随即起身,抓起书案上的太后凤印,重重盖在册立新帝和摄政女君的诏书上。
对于让元福公主做摄政女君一事,百官反应并没有殿上那般强烈。
毕竟以萧珵生前对萧瑶的厚待,萧瑶只会好生护着新帝,若换睿王来当摄政王,小皇子能不能顺利出生都不一定。
二来,暴雪一事,诸多偏远州县并未通知到,雪灾的折子八百里加急送入内阁,百官为赈灾一事忙得焦头烂额。
偏偏东琉国和北剌国也有异动,尤其是北剌国,已屯兵北疆,随时可能兵戎相见。
攘外必先安内,百官们的圣贤书并没有真读到狗肚子里去。
薛太后将陈婕妤接入慈宁宫,饮食起居皆有心腹嬷嬷照看着,太医院院使亲自诊平安脉,早晚各一次,一次不敢怠慢。
身为摄政女君,萧瑶朝入皇城,夜宿公主府,忙得晕头转向。薛太后心疼,便叫方嬷嬷去传口谕,免了她去慈宁宫请安的礼数。
赈灾一事,萧瑶办得极好,派了季昂与工部侍郎同往。
她心思虽不在朝政上,跟在皇兄身侧时,却也耳濡目染,将朝臣们的长处默默记在心里。
户部侍郎季昂不堕其父盛名,亦是状元之才,皇兄甚至曾赞他,假以时日,堪为计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