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走后,萧瑶扫了季昀一眼,端起碗,便将固元汤倒去了北牖外的翠竹下。
“殿中有皇夫伺候,你们且先出去。”萧瑶把那只白玉碗递给白芷,冲她们摆摆手。
半夏、白芷喜不自禁,陛下面上待皇夫没个笑模样,却遣了她们,独留皇夫服侍,这分明就是情窦初开,害羞的模样啊!
她们躲去廊下,说私房话去了,却不知殿中是另一番情景。
“陛下既说固元汤乃是用诸多珍贵药材熬制,又何故倒掉?”明知希望渺小,季昀仍忍不住期盼,萧瑶会不会是担心他的安危,才不让他碰那汤药的?
正思量着,萧瑶批完一道折子,从嵌玉石螺钿案屏后探出半个头来,抬眸望他:“正因药材珍贵,你才不配喝啊。”
没错,为了放着季昀窥视朝政,她特意在两人之间摆了一尊小座屏,就是蘸墨会麻烦些。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季昀心口突地中了一箭,呼呼漏风。
“臣以为,宫中汤药皆出自太医院,为何这固元汤不同?”季昀索性不去在意萧瑶的话,许是出于多国师的戒备,他很想弄明白,固元汤究竟为何物。
嗬,心态还挺稳,是因为城府够深吗?
萧瑶勾起唇角,把手中狼毫笔递给季昀,由他蘸了墨汁,她再接过来,边批折子边道:“告诉你也无妨,萧氏历任帝王身子都不甚康健,子嗣尤为单薄,太医们也无法,是以,历任国师都会给自己辅佐的帝王熬制固元汤,从前我皇兄也日日都喝。”
说到此处,萧瑶顿了顿,抬眸凝着他:“你只是个皇夫,且本宫对你无心,自无需你来为大琞绵延子嗣,所以,往后的固元汤你也不必喝。待母后催得紧了,本宫再招几位皇夫便是。”
再招几位皇夫,她还想再招几位皇夫?季昀心口又中一箭,冰盆里散开的凉意一丝一丝往他心口钻,一片凉意。
回到坤羽宫,季昀召来常轲,令他设法回府看看,他藏在书房里的东西,为何会出现在宫里。
季昀入宫后,常轲编入禁卫军,成了宫内侍卫。
得令回府打探过后,天还没黑,他就苦着脸回来禀告了。
“公子,老爷也太狠了!”常轲将佩剑往台阶上一按,义愤填膺道,“他不知从哪儿听说您书房里藏了女子画像,几次三番没找着,竟然趁着您入宫的时机,把书房给拆了!”
“听说找到那锦盒后,老爷抖着胡子就进宫呈给太后娘娘,出宫的时候,气倒是消了不少。”
季昀闭了闭眼,有些无力道:“常轲啊,这几日你去别处当值,别叫我再看到你。”
“公子,您要赶我走?为什么呀!”常轲拾起佩剑,跳起来,急得一脑门汗,他入宫就是为了好好保护公子的!
虽然公子功夫比他好,可宫里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万一呢?
季昀却不管他,摆了摆手:“画像之事,除我之外,只有你偶然见过一次,你不如好好反省反省,老爷究竟是听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