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迹外袍未束,心中有些许烦躁,只催促他道:“我身子无碍,你已经看到了,若是没有别的事,就回去吧。”
薛晗刚拿起盘中的果子,便吃了闭门羹,他撇撇嘴,将手中果子放下,“噢。”
他本走得慢,却见薛迹毫无挽留之意,赌气大步离去。
清凉殿,瑞祥一边为卫渊清布菜,一边道:“纯侍君之前说得好听,说什么依附于您,可您复宠之后,他一次都没有来过,怕是心中仍旧不平呢!”
卫渊清专心用着碗里的玉带羹,他一向食不言寝不语,直到用过晚膳,这才回应先前瑞祥说的话。
“也只是暂时罢了,他会来的。”
瑞祥努努嘴道:“奴才当然知道,他那个人,别看年纪尚轻,心思却重得很。可奴才只想将人拦住,他再也不来才好。”
长宁昨日没有过来,今日也没有说要来用膳,卫渊清以为她这是不来了,可刚躺下,却听见外面宫人跪拜的声音,他轻轻掀起锦被,刚要起身,长宁已经进殿来,可不知她是怎么了,卫渊清还未回过神来,她的身体便压‖了过来,吻也落在他的唇上,未等多时,她便将外面的裙袍退去。
她口中溢着酒香,喘‖息的空当,渊清扶住她的肩膀,“你饮酒了?”他本是要问她有何心事,竟借酒消愁。
长宁却错会了他的意思,将他的寝衣解开,裸‖裎相对,她的身体微凉,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努力汲取他身上的温暖,渊清翻·身将她压·住,想看清她脸上的神情,长宁仰着头道:“只是果酒,不碍事。”
她要‖的急切,结束之后,糾‖缠的身‖体仍旧未分开,腻·在一起,渊清极难见她失态之时,抚着她汗湿的长发,低头吻在她额头上,“可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我想帮你。”
长宁却难以开口,她要怎么说,她现在想结束这一切,她甚至渴望自己腹中已经有了孩子。殿上堆积的奏折被她挥到地上,想一醉解千愁,却还要顾惜身体,只能饮两杯果酒,偌大的宫中,她连个真正的去处都没有。
薛迹那里不能去,她怕自己前功尽弃。可渊清待她一片真心,她如今却利用了他。长宁躲避渊清探寻的眼眸,渊清将她的身体搂·在‖怀里,哪怕此刻长宁还不肯交付她的心给他,他愿意等,只是他不会空等,他要她的一切。
一月之后,紫宸殿里,郑太医来请平安脉,卫渊清恰好也在,郑太医的手指隔了一层薄纱,落在长宁腕前尺肤部,明明未有多久,可卫渊清手心却出了汗,他既希望长宁现下就有了身孕,却又希望再迟一些,这一月长宁有十几日宿在他寝宫里,他留恋两人之间的亲近,他怕喜讯一出,长宁便不会再来了。
郑太医诊过脉,长宁轻声问道:“朕的身子如何?”
郑太医恭谨答道:“陛下近来还是要保重龙体,气血略有不足,可让御膳房做些药膳,调理一二。”
长宁问道:“朕,还未有身孕吗?”
渊清这才知道,原来不止他一人心急,郑太医怔了怔,而后笑道:“陛下莫急,子嗣之事早晚会有的。”
长宁让佩兰将郑太医送了出去,只是她此刻神色中的黯然却怎么也消磨不去,卫渊清从她身后抱住她,“我们会有孩子的。”
长宁淡淡一笑,却也怕卫渊清会有心结,便道:“太医说得对,这种事急不得。”
卫渊清不知为何,听到郑太医那番话,他心头竟松了一口气,连他自己都不懂,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寿安宫,萧胤将刚刚完成的画作撕裂,随手丢到地上,萧璟一进来,便觉殿中氛围似乎不对,宫人们噤若寒蝉。
萧璟走了几步,将地上那幅画捡起,舅父极其爱画,能让他亲手将画作毁了,可见是动了怒气。
萧璟让宫人都退下,唤了一声,“舅父。”
萧胤怒气难消,不等萧璟去问,他自己便道了出来,“我若知道会养出这等孽障,早在她刚一出生,便让她随他父亲而去!”
原来是因为长平,萧璟曾听说过她生父的事,宫中只说是生了重病不治而亡,而舅父以前提起,也是说那人颇为狂悖,只不过这些话是真是假,犹未可知。
“舅父怎么突然提起了长平的事?”
萧胤胸口起伏不平,沉声道:“这个孽障,竟为她的生父请封,说要让皇帝追封其生父为贞敏君上,还要在云州设祭台,说是皇城路远,要在云州凭寄哀思。”
萧璟也有些怔然,长宁的生父阮侍君,在长宁继位后,被追封为德敬君上,长平的生父不过是媵侍,死后一直未有封号,她的这个提议,不仅没有顾及太后的脸面,就连长宁也要得罪几分。
萧璟问道:“李长平此举虽可妄称是为尽孝道,但却于礼不合,言官中就没有弹劾的吗?”
萧胤道:“自然是有,但她远在云州,又渐渐拥兵自重,只要皇帝不出兵,谁又能奈何得了她!”
萧璟想道:怕是长平为其父讨追封是假,试探萧家和长宁的底线是真。
萧璟劝道:“舅父先消消气,这毕竟是朝堂上的事,文武百官也不会看着她这般胡闹。更何况,陛下也不会容忍下去,实在不用舅父亲自出手。”
萧璟将茶盏放到萧胤眼前,他接了过去,却没有饮上一口,而是道:“皇帝近来独宠清凉殿,你可要盯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