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加一个上午,顾雪沉执着地等她,动都没动过。
许肆月神经暴跳,心疼苦涩激得她胸口疼,她转身就想往楼下跑,手按住门把时又停住,这种状态太糟了,两个人的反应都容易脱轨。
她用力清嗓子,咳得满口辛辣,才把电话拨过去:“……你在哪。”
足足过了半分钟,听筒里终于响起暗哑到微微扭曲的声音:“你说上午回来,我在车里等你。”
许肆月额头抵着冰冷的门板:“我现在就出发回瑾园,你也回去,我们半小时后见。”
顾雪沉不挂,也不出声,极度窒息的沉默后,他轻轻问:“瑾园?不是家吗?”
他死气沉沉地靠在椅背上,腿像已经没了知觉,太阳穴里有几十把锥子在不停地刺,翻搅着血肉,每一下都深入骨髓。
肆月说回瑾园,不说回家。
他好不容易才拥有的那个家,又要被她收回了是吗。
她有话要跟他讲,是准备当面告诉他,她对他没兴趣了,腻了,还是要跟他划清界限,以后都不会碰他了。
顾雪沉低下头,他不该问的,会让肆月烦,她更要躲开。
他手指冰得很不灵活,迟缓地挂了电话,把车开到隐蔽的位置,一眨不眨盯着那个楼门,等许肆月独自出来,他充血的双瞳就没有眨过。
许肆月上车,他跟着,不远不近就在后面,透过两道玻璃和相隔的距离,注视她雪白的后颈。
他留下的吻痕都消失了,就像从没存在过。
程熙家到瑾园二十多分钟的车程,许肆月在门前下车,深吸几口气才解锁进门,以为会看见顾雪沉,家里却空荡荡的,她刚想打电话,外面就隐约传来车声。
许肆月心口跳得快要抽搐,攥着手回过头。
大门打开,男人很慢地走进来,阳光从他背后笼罩,他却整个人都埋在晦暗里,表情看不清楚。
五六天没见了,许肆月一看到他就想哭,强忍着眼泪。
门自动关上,“啪嗒”一声,震碎了凝固的气氛,许肆月一颤,避开视线。
顾雪沉在走近,可她丝毫也感觉不到他身上的温度,他没有来亲近她,略显吃力地脱了外衣,把衬衫袖扣卷起一点,双手翻动时,掌心粗粝的伤口露出来,有很多结痂的位置竟然又流了血。
他很低地问:“饿么?我给你做饭。”
许肆月嗓子堵着,不自觉顺着朝厨房看过去,目光猛一震,料理台上摆着好几个盘子,里面是整齐切好的食材,已经干了。
昨晚……他不仅接她回家,还准备给她做菜的。
许肆月强行支撑的情绪在这一瞬间突然坍塌,她看着顾雪沉的背影,带着哭腔喊他:“顾雪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