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刚蒙蒙亮,安柠昔就早早起了身。
她在屋子里翻箱倒柜的捣鼓着什么,提前收拾好了一个小包袱,里面装的全是扫墓祭祀要用到的东西。
然而,待她到了岁暮山,走到她娘亲墓前时,安柠昔不由得诧异地愣在了原地。
只见她娘亲的墓碑前,已经放着一束还沾有露水的白色百合,一旁供奉着仍在冒热气的食物,碑位一周还洒满了纸钱,一串白色的纸条刮在墓碑上面。
看样子,是有人刚留下不久的。
谁?会在娘亲的忌日专程来看她?
这岁暮山并非通用的坟地,除了安柠昔,没有人会把墓碑立在这座山头。
更何况,她为了让娘亲清静一点,还选了引人耳目的地方。
谁会特意找到这儿来?
过去那些年,她怎么就没遇上其他来祭拜她娘亲的人?
安柠昔心里狐疑万分,但她举目观望四周后,却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
于是她只能作罢,暂且不想。
安柠昔咂咂嘴,抿唇跪坐在墓碑面前,双手合十磕了三个头,“娘亲,我来看您了。”
其实,说起来还有点可笑。
她也没见过这个被自己叫着娘亲的女人。
在她刚穿越来寅朝的时候,宰相夫人就已经死了。
但十几岁的宁惜,残留的记忆里,满满皆是儿时与娘亲的温馨回忆。
宰相夫人是一个温婉贤淑的女人,对自己的独女可谓是捧在手心上疼爱。
她虽然没有亲眼见到过,但每每想起母亲,胸口的位置都会涌起一股灼热的暖流。
她想,这是源自原主的本能。
回想起那些过去,安柠昔的眼底闪过一丝怅然。
她在现世,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这种母女间的情分,她是半点都没体验过的。
唯一有关母女亲情的感觉,还是她上辈子用宁惜的身体,回忆时感受到的。
每每想起娘亲,她都会发现自己的嘴角翘了起来。
她分不清,是自己在笑,还是宁惜在笑。
但那个时候,她就决定,既然占了别人女儿的身子,该尽的孝道就要尽好。
所以前世,每一年她都会来这里好好祭拜。
可尽管如此,每一年她来这里其实都没什么好说的,毕竟她连这女人的面都没见过。
安柠昔收敛心绪,抬眸看着墓碑声色淡淡,却透着不渝的坚定,“是我太笨,没能保住您女儿的命,也没能让宰相府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得到报应。”
“不过请您放心,我现在带着新的身份回来了,这次我要报仇,要把那些欠您女儿和您一条命的恶鬼们通通打进地狱!”
“现在,我就用这张脸,继续当您的女儿了……”
安柠昔失神看着,五指摩挲着粗粝的石碑。
眼下宁沁已经入狱,夜子徵也面目全非,但这还远远不够,她要让这些人死无葬身之地,让他们悉数偿还那些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