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如珍见自己打出的拳头全数落空,再看敬则则用一种可怜同情地眼神看着自己,心头血几乎都要喷出去了。再看卫官儿,她一个小小婕妤居然也以同情的目光看着自己,刘如珍自觉难堪而无地自容,恨不能把这两人的脸全部给划花了,尤其是敬则则那张脸。
“瑾婕妤这话说得在理,说得出这番话说明你是个知书识礼之人,忠君爱君之人,难怪皇上宠爱你,就是本宫也爱你这副性子。”谢皇后道。
敬则则心里低叹,在宫中能得人心的果然得是卫官儿这种低调慎行又看似不争之人。
说完卫官儿,皇后又看向敬则则,“见你和皇上总算是和好了,本宫心里也安慰。今后可不许再跟皇上怄气了,瑾婕妤的话你也得记好了,咱们进宫都是服侍皇上来的,是为了叫皇上高兴而来的。”
敬则则口上应是,但心里却很不以为然。并不因为沈沉是皇帝,所以她心里就要想着伺候他。反而敬则则还觉得是沈沉碍着了她的路,若非皇帝选秀,她在宫外挑个如意郎君嫁了,不知多安乐。
她私心觉着,皇帝选人伺候,也该问问她们这些人的意愿。愿意的才留下来,那宫中就全是皇后和卫官儿这样的人,皇帝自己也会省心很多的。
从清舒仙馆回秀起堂的途中几个惊雷下来,随即便下起了雨,亏得华容吃一堑长一智地带够了伞,她们主仆才避免成了落汤鸡。
这雨连着下了三日才放晴,日子一久就让敬则则的“复宠”成了昙花一现,多少人提着的心都放了下来,比如祝新惠。
这日景和帝到她的清凉殿看六皇子和她,祝新惠替皇帝煮了一杯茶道:“臣妾还没恭喜皇上和敬昭仪破镜重圆呢。”
景和帝似笑非笑地看着祝新惠,“醋上了?”
第20章秀起堂
“才没有呢,臣妾是那种人么?”祝新惠摇了摇头,“臣妾正想说,秀起堂太远了,无论是皇上幸敬昭仪,还是召她侍寝都不方便,所以臣妾寻思着是不是该给她换个近点儿的宫殿?”
“你倒是贤惠,不过这是皇后该管的事儿。”沈沉放下茶杯道。
祝新惠碰了个钉子,心下无比委屈,虽说她说这种话并不是想真的给敬则则挪宫,而就是为了刺探一下景和帝的心思,可谁知道却引出他这句话来,多伤人心呐。她以为在景和帝心里,她是不同的,虽然不是他的皇后,但心中却是拿她当妻看待的。
打击之下祝新惠才回过神来,原来是不是皇后终究是有区别的,而她这位表哥心中她的位置也并没有多高,至少不是能例外的那个人。
祝新惠借着低头从铜铫子里倒水的功夫缓了缓心情,这才抬起头有些娇怯地道:“是臣妾越矩了。”
见祝新惠这副惭愧怯懦的模样,景和帝转道:“新惠,你什么都好,就是太爱呷醋了些,朕难道还不够宠你?这宫里就是皇后也比不得你尊荣,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祝新惠当然有不满意,而且还有很多。表面上瞧着她的确比皇后尊荣,连皇后都不能与她抗衡,可那不是因为皇帝宠她,而是因为西太后宠她。说句不好听的话,一旦西太后仙去,她的地位一定会一落千丈的。
祝新惠依偎到景和帝身边娇滴滴地道:“臣妾心爱皇上,所以才会呷醋,所以也做不到皇后娘娘那般贤惠。臣妾的一颗心恨不能剖出来给皇上看,皇上就知道臣妾的真心了。”
即便说着真心,却还要给皇后上眼药,景和帝从祝新惠怀中将手臂抽出来,“朕该走了,还有许多折子要批。”
祝新惠委委屈屈地将景和帝送出宫门,折身返回殿中时,神情阴沉得滴水,伺候的宫人都战战兢兢,恨不能连气儿都不用出。
祝新惠心里想的却是,自从她怀孕后,皇帝对她似乎就没那么热衷了,毕竟不能侍寝。但仅仅因为不能侍寝就失宠,这无疑给祝新惠敲响了警钟,开始反省自己最近做事的对错了。
如此到下一次再次请安时,祝新惠居然破天荒地出现在了清舒仙馆。
皇后也是吃了一惊,“贤妃,你怎的来了?不是免了你的请安么?”
祝新惠给皇后行了礼之后缓然入座,“皇后娘娘给臣妾免礼是娘娘宽厚,如今臣妾害喜已经轻了些,自然当来给娘娘请安,才不失本分。”
皇后有些愕然,不明白祝新惠的态度怎的突然就转变了。而这种转变让她十分不安,她其实并不怕祝新惠矜骄傲慢,那样的人不会得人心,可如今祝新惠做出这等温顺模样,却让皇后十分头疼,想着皇帝只怕又要开始心疼这位“懂事”的表妹了。
果不其然,景和帝下午就去了清凉殿,离开后又让高世云带了大量珍宝去赐给祝新惠,看得人眼热。阖宫上下都知道,别看瑾婕妤得宠,可要说谁在皇帝心中重要那还得属祝贤妃。
菊如小心翼翼地扶着祝新惠在园子里消食,嘴上奉承道:“皇上还是最疼娘娘的,今儿送来的那盆红珊瑚盆景,足足三尺高呢,颜色又正又亮,就是皇后宫中也没有呢。”
祝新惠却并没因此而高兴,她心里很清楚,景和帝为何赏赐她,那是赏赐她守礼,赏赐她敬重他的皇后。
想到这儿,祝新惠的泪水就流了下来,唬得菊如不知如何是好,“娘娘,娘娘,你这是怎么了呀?是身体不舒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