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着急伺候皇帝所以没有细想,这会儿空了手站在跟前了丁乐香才羞红了脸,华容不在,皇帝这模样显然也是不想惊醒敬昭仪,所以她就不知道该不该自己动手喂他吃药了,毕竟太过亲昵了些。
然而事有从权,丁乐香不过迟疑片刻,就下定了决心,总不能放着病人不管,于是坐在了绣墩上,用勺子舀起汤药放在嘴巴吹了吹,又想起民间传说皇帝吃进口的任何东西都要人尝,所以她把第一勺给喝了,又重新舀了一勺喂到景和帝的嘴边。
沈沉原要拒绝,但见敬则则似乎动了动姿势,顷刻间便改了主意,就着丁乐香的手喝了药。
丁乐香的娇颜上立即飞上了两团红晕,羞得头都抬不起来了,却听沈沉道:“你这药都喂到朕鼻子上了。”
“呀。”丁乐香低呼一声,赶紧抬起头,“皇上,民女……”
“不用怕。”沈沉宽慰丁乐香道,眼睛却瞥向了刚醒过来的敬则则,她正靠在床尾楞楞地看着他们。
丁乐香意识到皇帝的眼神不对,顺着看过去,脸就红得仿佛猴子屁股了,赶紧往后退了退,“昭仪娘娘你醒啦?皇上的汤药……”她说着就想递过去。
敬则则笑着起身,本想说“一事不烦二主”,可她余光瞥见景和帝的脸色不对,于是心灵福至地道:“刚才我睡着了,麻烦你了丁姑娘。”
眼瞧着丁乐香退了出去,敬则则再看景和帝时,他的神情已经恢复如常了。敬则则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了,皇帝看上丁乐香是一回事儿,而自己把丁乐香推给他又是另一码子事儿,景和帝最讨厌的就是人猜他的心思。
敬则则重新落座,端着药碗却不急着喂药,唇角含笑温柔地看着景和帝道:“皇上,一勺一勺地喝药难道不觉得苦么?”
沈沉瞥了敬则则一眼,没说话。
“或者说秀色可餐,连药也不苦了?”敬则则似嗔似笑地道。
沈沉乜斜敬则则一眼,笑道:“还是苦的。”
敬则则噗嗤笑出声,将药碗递给皇帝,帮着他放入掌心,“皇上还是一口气喝了吧。”
沈沉状似无奈地摇了摇头,“也就你胆子大。”话虽如此,他还是仰头就把药给喝了个干净。
“皇上还是再躺会儿吧,喝了药捂出汗病情就缓解了。”敬则则劝道。
沈沉摇头道:“不用,你去把张玉恒叫进来。”
敬则则叹口气,起身道:“天下的人都想做皇帝,可我看呐做皇帝才是世上最难的事儿,忧国忧民不说,连病着都要殚精竭虑,怨不得……”敬则则感觉自己说漏嘴赶紧地打住了。
“怨不得什么?”沈沉问。
敬则则摇摇头,不敢说。
“你说,朕不怪罪你就是,朕知道你嘴巴里吐不出好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