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处理事情是不能凭个人好恶的,必须得看证据。”沈沉看着皇后道。
柳缇衣有些黯然,明明是她问的问题,可皇帝好像却只是在回答皇后。她可以想见,若是只有自己一人时,皇帝未必肯答她的话,她有些僭越了。
皇后朝皇帝微微地笑了笑,人怎么会没有好恶呢。皇帝丝毫不肯问罪于敬氏,她就已经看到皇帝的态度了。“皇上,宜兰宫的事儿这才刚有点儿眉目,若不是敬昭仪,总是有其他人居心叵测吧?”
沈沉轻轻拍了拍皇后的手,“云燕你太累了,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朕让其他人去查,你安心养病就是。你就是心里事情太多,想得又太多,这病才不好的。”
皇后的脸色一变,有些情急地回握住皇帝的手。
“放心,不是让人分你的权,朕亲自来查。”沈沉道。
皇后摇摇头,“不妥,这是内宫的事情,是臣妾无能才劳累皇上不仅要处理政务还得来收拾内宫的烂摊子,臣妾罪该……”
沈沉用手捂嘴了皇后的嘴,“云燕,别说这些话,你知道朕只盼着你好好儿的。”
皇后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尽管皇帝待她并无多少真情,可听他如此说话,又看他待自己处处礼敬,她的心就忍不住颤动,既高兴又遗憾。
柳缇衣在旁边看着,一颗心却是醋海里翻江倒海,她从不曾听皇帝对她如此轻言细语、柔情蜜意过,也从不曾叫过她的名字缇衣,这原来就是帝后之间的相处么?真真是让人绝望,若说柳缇衣以前还存着点儿侥幸之情,现在却是知道自己绝无机会入住昭阳宫了,哪怕生了儿子也不行,除非……
除非等她儿子长大,可那又如何,到时候住的也只会是慈宁宫,而不是昭阳宫。
“皇上,敬昭仪那边臣妾派了人去看着,这事儿不查清楚总是难堵悠悠众口的,不过也的确没什么证据能给敬昭仪定罪,恩出于上,还请皇上传口谕召回臣妾派去的人吧。”皇后道。
沈沉叹息了一声,“你呀,总是处处为别人着想。敬氏既然瓜田李下,你派去的人就不用召回来,即便不是她做的,但这件事也值得让她自我反省。那小太监毕竟是她宫中的人,管束下人无能也是一责。”
皇后听了这样的话,心里如何能不熨帖?
柳缇衣听了心里也很舒服,原来皇上对敬氏也并没多上心嘛。
“你精神不济,早些歇着吧,朕亲自去敬氏那儿问问。”沈沉起身道,“你且躺着不必起身送了。”
皇后可以不送,柳缇衣却不能,所以赶紧跟着皇帝往门口走去。
“皇后心思多,你陪着她时多开解开解,说些笑话逗乐子,不要提那些恼人的事情,也别想着利用皇后。”沈沉侧头看向柳缇衣道,“你若是做得好,朕自然会记在心里的。”
柳缇衣恭送皇帝离开后,眼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转角眼泪才流了下来。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落到如此地步,皇帝叮嘱她许多却是为了皇后,而她的一切都只能仰仗于伺候皇后了。
曾经的亲昵似乎已经成了前尘往事,尘封在了万丈冰川之下,仅能供瞻仰,只要一碰就寒凉彻骨。
敬则则见皇帝前来自然得恭恭敬敬地上前行礼,她乃是戴罪之身,可不能跟以前在乾元殿那样懒散了。而且因为戴罪,一切钗环都卸掉了,身上穿着一袭冰蓝素色雾绫,没有丝毫花纹,也表示自己在反省之事。
偏偏她这样装扮,不仅没觉得素淡无光,反而添了一丝平时不太多的楚楚柔弱之风。这方面本是卫官儿的强项,但如今换成了敬则则,容貌乃是卫官儿的十倍之盛,惹人怜惜的效果那就不是卫官儿能望其项背的了。
“甚少见你如此打扮,乍一看还挺新鲜别致的。”沈沉将敬则则扶起来,实打实地搂住她的腰走到了榻边,“也别有情致。”敬则则虽然也偏爱素淡打扮,但在皇帝身边如此清淡却着实是第一次,当然其中的心机沈沉还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因为没有繁纱百花凌乱人眼,这雾绫贴在敬则则身上,将她的身体曲线淋漓尽致地凸显了突来,尤其是锁骨的凹陷、肩骨的玲珑、胸口的起伏,都被完美地呈现在了人的眼前。这是一袭剪裁得很合身的裙子。
其实皇帝是真误会敬则则了,她没这么下作。这裙子是她刚进宫那阵子做的,现在养了几年再穿就“异常”合身了。
敬则则听得皇帝要来时心里还有些忐忑,倒不是心虚,主要是想着万一跟皇帝吵嚷起来估计又要吃几年苦了,但万万没想到皇帝会是这副模样。
其实模样不差,还算很正经,就是有些细微眼神和箍得结结实实的手臂泄露了他的心思。敬则则的视线往皇帝的下三路撇了一眼,然后瞬间就抬起头正襟危坐了,心里却在嘀咕,皇帝该不会是年纪大了些之后就开始昏庸了吧?史书上都是这么写的。
敬则则清了清嗓子,“皇上,宜兰宫的事儿……”
沈沉在榻上坐下,将敬则则拥在了怀中。
敬则则感受了一下皇帝的大腿,确信了自己的判断没错。
敬则则继续清了清嗓子,刚才的话被皇帝的动作给打断了,只能从头说,“皇上,宜兰宫的事情皇后娘娘都跟你说了吧?”
“唔。”沈沉道。
“那个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