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纪在这事上,还是主张顾岐安要想好,且不论生命价值高不高,你得想清楚为个孩子赌上余生,值不值当。
“无论如何,孩子可以是一个家庭的果,但不能是因。”
“还有,你心里那处腾干净没?”
对话到此,师徒二人心照不宣地各自缄默。顾岐安最终也没透露他具体怎么想的,更没说,他甚至有个极为荒唐的打算,
就是如果能在这个档口拿结婚当背书,要老爷子答应他去技术交流,似乎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横竖,他自己是没所谓什么着落了,感情或家庭俱是。
所以老纪口中的堵上余生,在他眼里就谈不上。没有押注的筹码,又何谈输赢、值不值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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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床将将6周,腹部b超下可以看见一个妊娠囊回声团。
梁昭作为外行人来看,很神奇也很微妙。那种心情不亚于某天偶尔路过晒台,发现随心插的一根百合成活了,在奋力生长、吸收阳光。天知道她从前有多讨厌小孩,逢年过节小鬼头来家里都避之不及那种。
可是真当他她盘根错节地在自己体内落脚,合成一个命运共同体,她的每口呼吸都有他她的一部分,这个小生命共享着她的苦乐哀喜,
那感觉是顶不一样的。
梁昭还记得以前看过的一首诗:
出生前,我在天上挑妈妈。
看,只挑妈妈!意思是爸爸随便!
顾岐安全程在边上陪同,时不时从专业角度和老恩师交流。最后得到的结论就是:孩子目前挺健康。
检查停当,梁昭起身穿衣裳,某人不知出于本能还是情感投射,伸手在她腹上贴了下。全掌抚摸的手势,
梁昭见状抬头,恰好同顾岐安低垂的目光会上。
“怎么说?”阒静里她拷问他。
“你太瘦了。”
“……”谁要听这个!
最后是顾岐安深深觑她一眼,分明目光里暗藏许多话,到头来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帮她整好衣服,她脱在床边的鞋子,不当心被他踢远了,
始作俑者便打横抱她下床,稳稳落在鞋上。
“你真的太瘦了,这下得多吃点。”不管她爱不爱听,他只有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