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撩开半遮着杏眸的半湿碎发,眼中的疼惜更甚。双手穿过小姑娘的手臂之下,把她抱起,侧身轻轻放在床上。
执起旁边的被褥,把她盖了个满怀,严严实实的,只露个小脑袋。
他的黑眸里满是歉意,打湿了巾帕,拧尽了水之后,亲手将阿宛鬓边的细汗擦净,帕下的肌肤粉亮,更显得那处红得不寻常。
顾言以指为中心,慢慢揉了揉他留下的痕迹,等那红淡下一些,才柔声说道:“宛宛可要记住了,这样的事是会疼的,千万要慎重。”
谢诗宛自觉不好意思,是她先说她不怕疼的,要阿言一试的,可这么一点疼竟然就让她想要哭出,便红着脸没有说话。
待擦净了后,顾言起身压实了被角,转身准备离开。突然谢诗宛的一只手探出了被褥拉住了顾言的衣角,有些急切地说道:“阿言,你要去哪里?”
她怕是她出尔反尔喊了停让阿言生气了,才急急出手拦下阿言。
顾言回身,看向阿宛,尽量克制地说道:“我去洗浴一番。”虽说这是停下了,但他下腹的欲火还未消退,他不能再在这个屋子待了,再待下去,他保不齐自己会干什么事。
此番而来,他对自己的定力重新进行了审判,他面对阿宛时,和外头那些男人没什么区别。
谢诗宛懵懵懂懂地点点头,松下手,想了一会,还是叮嘱道:“阿言你这几日都没睡好,要记得早些回来睡觉。”
低眸看着阿宛出自真心的关切的眼神,自己更像是诱拐小猎物的狼,心中的负罪感将要把他淹没。顾言点点头,俯身把她的手放回被子中,凝着她淡红的脸颊,说道:“宛宛早些睡,我很快就会回来。”
谢诗宛得到了允诺,才放心地看着顾言浅色的单衣隐入了月色,自己也困得闭上了眼。
月色朦胧,却更撩人。顾言凝神闭目置于冷水中,背后的伤痕有些已经好了,只余下浅浅的痕迹。想及现在已在屋内睡得香甜的小姑娘,只远远地传来一声叹息……
几日后,远在芜城的谢凌收到了好友顾言的回信。字迹清楚,一撇一捺暗含笔锋,他似乎能从这字中想到写字的人应是冷着张脸,轻皱眉头写下的这封信。
顾言行事周密,已将接应的各处都打点好了,只要他一进京城,一切都不用他烦恼。谢凌抿唇轻笑,顾言办的事他可以说是百分百相任的。
只是他现在还有些没转换过来,从前与他纵酒谈天论地的好友现在已经是阿宛的夫君了,还是他的妹夫,他总还是有些别扭。
不过他也信顾言的为人,他与小妹的成亲不过是为了躲过皇帝老儿,顾言是绝不会因此而占了小妹的便宜。
若顾言和小妹真有感情了,待他解决了他身后那些事后,让两人终成眷属也未尝不可。只不过就是顾言那些事比较棘手,最后胜负难说。
朝中的势力错综复杂,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杀机。谢凌自嘲一笑,他当初还对这个皇帝留有一丝余地,还怀有一分要忠君报国之心。现在想来是大错特错,忠臣也要择明君而栖才有善始。
他,谢凌,一生干的最大的糊涂事,就是还对皇帝抱有善念。
皇帝老儿逼他动了谢府的大半精卫,真是打了个好算盘。左右不管他能否活着回来,谢家都会因此元气大伤,小妹能撑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听闻小妹经历的一桩桩事情,以为可能会处理不好。他之前也早有预料有人会盯上谢家钱庄,他那时估的是大不了谢家就舍了这钱庄,却没想到阿宛还是将钱庄保了下来。
谢凌看向还在燃烧的烛火笑了笑,眼底有些欣慰,他的妹妹长大了啊。
第48章灯笼(三合一)得逞
鸿运酒楼,一个头戴斗笠的男人朝招待他的小二递了一张字条,小二低头看了一眼,脸上便满是恭敬,稍稍曲身,说道:“主子已等候您多时了。”
斗笠下的那双在官场沉浮多年的眼睛大致扫了一眼酒楼的来客,才压低了斗笠,说道:“好。”接着步子不快不慢地跟着小二走了上去。
来到了约定好的门前,谨慎使然,男人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后头,见无人跟踪后,才进了去。
里面的白衣公子早就等候多时了,一见到他,便先作揖:“辛苦巡抚走这一趟了。”
那男人两眼定定,确认了面前就是约他相见的范逸,才摘下斗笠,说道:“都是为此事而来,算不上辛苦。”
此人便是江浙一带的巡抚王龄,与范逸相见本可以派心腹前来便可,但此番是关于江浙百姓的大事,思索良久,还是决定自己亲自来一趟。
已到了而立之年的他两鬓零零星星有了几根白发,可看上去仍旧精神抖擞,不减当年科举时三步成诗的风采。
两人话语间客客气气,实际上都在打量着对方,估摸着对方是个怎样的人。
范逸为此事,特意换上一身样式端庄的衣袍,惯常爱用的羽扇也收下,就连稍显风流的眼眸如今看上去都显得正直。
端坐在桌前时,真不像是一个庶子,眉宇间一股正气,倒像是从小就入了书塾,被爹娘督导的范家嫡子。与范泽相较,还真有几分相似了。
王龄此来也时间紧迫,过几日就要回去,便不和范逸再多加闲谈,直说来意:“据我听闻,如今的范家权力大多交于范泽之手,虽然说你与范泽兄弟关系不错,但最终下决定的还是范泽,多了一个中间人,我又怎能保证我们的合作顺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