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喜欢刘简么?”谢诗宛迟疑了一会问道。
柳意难得顿了顿,尔后用茶杯掩住唇角边的苦涩,说道:“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我们这场婚事就是利益催生之下的结果,最后不在我,也不在刘简,而在于能否让两家获得最大的利益。”
“阿意……”谢诗宛皱着眉,但不知从何说起,大家族里的算计的确要多得多,她作为局外人,只能做到她能做的。
“好了,来你这,可不是想说这个的。对了,我都快忘了,这番来我也有礼物想送你。”柳意眼中的愁绪来得快去得快,若非她有这么好的心态,她是不可能在柳府生存这么久的。
跟着柳意来的贴身丫鬟双手拖着盘子,将一块千年灵芝放在白玉桌上。
灵芝既有千年,一圈圈的脉络围着而上,就算谢诗宛这般不了解药材的人,都能瞧出它价格不菲。
还没等谢诗宛问出声,柳意先一步解释道:“听闻顾言受了毒,刚好柳府现在有上好的千年灵芝,我这次顺带就送给你了。”
“这,可是你娘当年留下的。”谢诗宛猜测道。
柳意点点头,见谢诗宛脸上露出些纠结,说道:“你收下吧,这灵芝本来是我娘病重时要给我娘入药的,只可惜我娘还没等到就撒手人寰了。”
谈及往事,柳意也渐渐说开了,尤其是这些年,她的娘亲去世后,那些世俗纷扰早让她放下了许多。
“这可是你娘亲的,我又怎……”谢诗宛手指抵着,轻轻推到柳意面前。
柳意握住谢诗宛的手,释怀地笑笑:“我嫁出去之后,娘亲的大半东西我都是带不走的,与其让那些姨娘拿了我娘的东西,不如送给你。”
“可是……”谢诗宛还是有些犹豫。
柳意握着她的手让她收下,眨了眨眼睛,微妙地笑了下:“好了,你不收,我也只能扔了它。”见谢诗宛神情松动了些,又凑到她的耳边,说道:“再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个入药是要将其混入洗浴温水中,你们后边不是有个温泉眼吗?你可以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谢诗宛的脸颊随着柳意说的那些话而越来越红,最后实在忍不住虚虚推了一下柳意:“你可别乱说,阿言可是正人君子。”
“对,对,你家顾言是正人君子。”柳意夸张地点点头。
“你太坏了!”谢诗宛受不了了,拿着手帕掩着面。
两个姑娘家的嬉笑声也或轻或重地传入了屋内,顾言睁开双眼,眼底刚有笑意,可当目光触及自己的双腿时,那份笑意又渐渐消退下去。
他一只手撑着床沿,丢下拐杖,慢慢尝试着站起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从脚底蔓延上来。
他猛提一口气,右腿迈出一小步,那份痛就似有人要生生锯断他双腿一般,才一步,衣衫已经被汗打湿了。
他咬紧后槽牙,手拽着裤腿,再迈出第二步,疼痛再次涌上,手部的青筋也渐渐凸出,鬓角的汗珠滑到棱角分明的下颚,但黑眸里迸出明显的不甘。
这么多天的努力,他不过只能走上两步,除此之外都要拄着拐杖走路,他又怎么甘心。
他逼着自己再迈出右腿,而瞬间的失去平衡险些让他快要摔下,他再度尝试控制自己腿部的肌肉,可剧痛也是加倍的,几乎要让他咬到舌尖。
不过他现在似乎找到了些法子,再度往前走了几步,总算能走上半间屋子。只是几步,就已经到了他身体的极限,顾言手撑在桌边,微微喘气。
“哎呦,你怎么又不拿拐杖了。”林大夫刚进屋,就看见这状况,赶紧放下草药,扶着顾言回到床边。
“我现在这副身子又该到什么时候才能走路?”顾言黑眸暗下,饶是林老伯也不忍心再拿话刺激他。
林老伯把苦药放在桌边,劝道:“你现在的状况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可千万不能操之过急。”
顾言不语,只握拳看着白净的地面,他要是一辈子都不能走,不仅护不了宛宛,而且还会让她受到世人的耻笑,他不愿让小姑娘受到这么多恶意的目光。
林大夫放下草药,叹了口气:“这是三日的份量,这三日你按这个配法试试,再配上温泉药浴,应该会再加快一些进程。”
顾小兄弟的意志也超乎他的想象,要是平常人,在如此强度的训练下,早就受不了了,更别说还有心底的压力。
“嗯,这些日子多谢老先生了。”顾言也知他能恢复到这,老先生功不可没。
“唉,你我还说谢谢做甚,我医人只看对方合我心意与否,你这般心性,若能挺过这一劫,往后必能前途无量。”林大夫摇摇头说道。
顾言垂眸,看向自己手心里的断掌,沉默不语。
“好了,我走了。”林大夫背起药箱,推门而出。
屋内过了许久,顾言最后伸手拿起药碗,仰头饮下。
而另一边,谢诗宛正瞧着柳意留下的两样东西发愁,她该拿这些东西怎么办才好。
“咚咚。”几声敲门声,吓得谢诗宛手一抖,忙着把那册子塞在床底。
而屋外之人却没有进来的意思,只听到顾言清淡的嗓音:“宛宛,我去后山洗浴了,你若是遇到什么事,找翠儿就好。”
“好、好。”谢诗宛心虚地应了几声。
等顾言拄着拐杖走远后,谢诗宛提起的心才慢慢放下,幸好阿言没有进来,不然他要是瞧见了这些,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