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脸上诧异没缓过来,脸上的刀疤也因为嘴巴长大而扭曲得有些滑稽。
他刚刚可是亲手提过的,里面的重量别人或许不清楚,他可是掂量过的,老重了。
他都怀疑谢家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几分恍神地想再提起铁环。
顾言想出言阻止:“大叔,这扣刚刚解了。”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这回大叔是不费什么力气就提起了。不过,这回提起的不是什么钱箱,而只是钱箱的箱盖。
“哎呦呦——”大叔再度一屁股坐地上,这回与上次不一样,这次是被钱箱里的金元宝涌出而冲击到了地上。
钱箱被他拉倒,半箱金元宝都掉了出来,一大片地上都散落着十足十的金元宝。大叔被这一片金闪闪的金钱迷了双眼,竟是又愣住了。
他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啊!这些金元宝还在他手边,触手可及,金钱的铜臭味,真香!
大叔这回真是信了,单一箱里面就有这么多金元宝,再看看那长得不见末尾的牛车,每头牛后面都有一箱这么重的。谢家啊,真是太他娘有钱了啊。
那些之前还围在那等着验钱的人还是没有散去,并不是因为他们还不信谢家,而是因为他们也没见过这么多钱,一时惊愕,忘了此次来的目的。
大叔这样坐在金元宝里愣个半天也不是个事。顾言委婉地说道:“大叔,你的手腕受伤了。”
刚刚一堆金元宝猛地涌出来,如金浪一般,大叔始料不及,被好几个结实的金元宝撞到手腕,手腕边肿了个小包。
大叔这才醒了神,爬起来,看了看顾言,爽朗地笑道:“小兄弟,不碍事。”转而看向谢诗宛,颇有江湖气地拱了拱手:“谢家小姐,这番真是我的不对,听信传言,也让你们费了一番心力去运这些金元宝。”
大叔都这么说了,其他没亲自来验的人也没什么怀疑了,也纷纷向着谢诗宛道歉。
谢诗宛摆摆手,眼中终于有了些真诚的笑意:“大叔,今儿你在我们谢家钱庄被金元宝砸到了,我们谢家赔你药费。”
刚还一本正经的大叔听到还有这可以赔,又吊儿郎当起来:“好啊!谢家小姐真是人美心善,日后必有福气。”又亲热地拍了拍旁边顾言的肩,嘀咕道:“你可得好好珍惜这小丫头。”
要不是他的年龄都可以当谢家小姐的爹了,不然要他年轻风流时,肯定去追这小丫头。
第42章唇角马车
顾言难得没有推开这个碰了他衣肩的男人,他看向前面嫣然一笑的女子,心也软了些,低语:“会的。”他拼了命也会护好她的。
大叔嘿嘿一笑,说道:“这一回,我也算是误会你们了。你和你家小娘子也有趣得很,我赵寒算是认你们当朋友了。日后江湖上若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
说完,俯身又截了根草,叼在嘴里,大摇大摆地走远了,一边走一边潇洒地大声说道:“日后江湖见。”
还没走几步路,这个赵大叔又往回折,脸上带了些尴尬的笑容。挠了挠脑袋,说道:“我这赔偿我的钱我忘拿了。”
见围观之人露出嘲讽的眼神,他挺直了背,正儿八经地说道:“江湖人嘛,也得过日子嘛。”
谢诗宛忍不住噗嗤一笑,向着顾言说着悄悄话:“这赵大叔还真性情。”
顾言也难得眼中有了赏识的意味:“说不定我们日后还会和他再遇。”
浮世中,能有如此遵从本心,纵行江湖之人少之又少。他总有预感,赵寒这人与他们缘分不浅。
谢家此举,至诚至信。不但解决了一时钱庄筹钱不全的危机,而且多了不少商人来到谢家投钱,此来钱财运转便更加灵活。
谢家钱庄的伙计的忙活起来,近来做生意的商人几乎都来他们钱庄存钱,时常从天蒙蒙亮时就有人来排队了。
顾言和谢诗宛也在钱庄待了几天了,自是要回去了。何掌柜再三拱手,表达谢意。
“小姐,公子,此事若没有你们在,或许这个钱庄就要在我的手里毁了,真是有愧有愧。”何掌柜弯着腰,已是将近半百的年纪了,姿势依旧规矩,分毫不差。
谢诗宛赶忙托起何掌柜,说道:“何掌柜言重了。这次没有你,恐怕我们也不能那么顺利。谢家的事务大多都落到了你身上,还是我们要多谢何掌柜啊。”
这都是谢诗宛的肺腑之言,谢家自谢老爷接手之后,都是多亏了这些待在谢家好几十年的老掌柜们继续把控着谢家的事务。要多谢的,也应该是他们。
何掌柜的眼睛里有了些泪光,眼角的细纹也明显了些。他也在谢家做了这么些年头了,谢家的苦和甜也几乎尝了个遍。继续做到此,多半还是因为对谢家的几分感情。
有人说他傻,也有人说他聪明。说他聪明的,说的就是他能在京城一大谢家下得以重用。
说他蠢的,不过是说他现在这身能力,去哪一个钱庄都是能拿不少钱的。再说,世间百姓对掌柜的多有误解,总以为能暗中贪些钱财。
可他还记得,他的前半生都与谢家相关,要不是老掌柜有知遇之恩,对他多有指教,他也不能像现在这样把谢家钱庄打理得井井有条。
还有他的夫人也是在一次于谢家钱庄赎物时相识,谢家钱庄承载了他太多的回忆。
顾言轻轻搂着谢诗宛,看了后面已备好的马车,说道:“宛宛,我们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