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诗宛睁大了杏眼,有些不可置信。阿言这是在……依赖她?
她从小遇见的阿言都是处事不惊,沉着冷静,见过有不少人拜托阿言做事,阿言都是淡淡接下,很快就将事情解决了。
在她眼里,阿言不怕鬼神,不怕雷电,不怕任何她觉得可怕的东西。永远都是她感到害怕时,顾言就会把她护到怀里,将一切危险隔绝在外,她便不觉得害怕了。
她还从未见过这样子的阿言,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她却有些欢喜,她原来也有一天能成为心爱之人的依靠。
她刚被惊着僵在原地的手慢慢抚上男子的背,想像平时阿言安慰她一般轻轻地拍着,细声说道:“阿言累了就休息一会吧。”
她小时候困时,娘亲总爱给她唱《虫儿飞》,她也学着轻轻唱起。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
……
小姑娘清甜的声音如清澈的泉水从高崖流下,空灵悦耳,自带着抚慰心灵的效果。
顾言的黑睫缓缓落下,阖上了眼,静静地听着小姑娘的歌声。急促的呼吸变得平缓,手臂却依旧不想松开。
谢诗宛慢慢靠在顾言肩上,曲快终了之时,声音也越来越轻。
放在床边的油灯也燃尽了,整个屋子都暗了下来,可谁都没有出声去重新点燃蜡烛。
冬日的寒风难得在此时停止了喧嚣,屋外高挂的灯笼也只是轻轻摇摆。可儿和翠儿原是想再给屋里添些炭火,但看见屋内烛光熄灭又无人唤她们,又纷纷退下了。
谢诗宛哼起的小歌终于到了末尾,唱完最后一声之后,也靠在顾言肩上阖上了眼。
他们从没有有过贴得如此近的拥抱,本该猛烈,却最后化为如水般的温柔和安静。
蜡油都凝结成块时,顾言沙哑着嗓音开口:“宛宛,若我身故,你会如何?”
娇软的女子轻推了一下他的手臂,气鼓鼓地说道:“呸呸呸,不许你说这种晦气的话。”
又煞有此事的模样,虔诚地祷告:“天神在上,千万不要听信我夫君刚才的糊涂话,一定要保佑我夫君能与我长长久久。”
顾言沉沉地笑了笑,又搂紧了阿宛,闻着女子身上淡淡的花香,似不经意提道:“那如果我不见了,宛宛会如何?”
谢诗宛不满地想再推一下顾言的手臂,可这回顾言紧紧地抱着她,没有了她出手的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