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是我…”他已经成了惊弓之鸟,旁边稍有动静,他便以为是那些人过来寻仇了。
连手骨相接处的剧痛都已忘却,脸上的神情狰狞,粗眉和豆眼挤成一块,汗水泪水混杂一块齐齐流下,看上去滑稽可笑。
这般的痛苦才是最生不如死的,每日都活在恐惧中,夜不能寐,食难下咽。
忽然,那个壮汉恳求一般地向顾言爬过去,口中哀求:“求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他觉得后面被他掐死的老汉好像在追着他,唯有一死,一切才会终结。
而还未来得及碰上顾言的衣诀,顾言将手中的利剑插回剑鞘,向着一边已经吓傻了的侍卫冷冷说道:“看着他,别让他死了。”
“是、是。”侍卫一阵腿麻,险些也跟着软倒在地,看了这番景象,他估计得连着做好几日的噩梦了。
即便经过一场恶战,但男子身上的黑衣却没有沾上一滴血,可旁人见之,都不由得想起适才他眼睛都不眨地凭着一己之力杀了这么多人。
旁边的侍卫都不约而同地想到民间给这位顾将军的绰号——杀神。
谢诗宛再睁眼时,顾言已经接过了她,她倚靠在顾言的肩上,听到从他喉间闷闷地出声:“谢谢。”
他这一声,极为认真,一句谢谢,已包含了万分的感激。
秦静月摇摇头,说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小姑娘的肩膀被他的手掌心稳住,顾言侧目看到小姑娘虚弱的模样,眼尾泛红,声音透着些微不可查的脆弱:“宛宛,不要睡下。”
“阿言……我只是有些头晕,我不睡。”蒙汗药的威力便是让她头晕脑胀,却又能维持着清醒。
“好……宛宛,我带你走出这里。”顾言声线微颤,眼睫落下一片阴翳,扶着小姑娘一步步离开这个吃人的宫殿。
刚好闯进来的谢凌也心疼地扶稳秦静月,细声问道:“身子怎么样了?”
“无事。”秦静月淡淡地摇头,唇色微白,伸出手与谢凌十指交缠,心中那份杀了人的不安才稍稍好些。
谢凌自也看到妹妹虚弱地靠在顾言肩上,宫殿内一片血腥,而皇上也像失了魂一样坐在地上,他面色沉道:“封锁这里。”
范逸和南阳王终于在这时赶到了宫殿,南阳王见宫殿内一片狼藉,而他的父皇一脸颓废地与李贵妃相对而坐,顿时万般猜测涌上心头。
“殿下,可以开始选了。”范逸的一句话像是点醒了南阳王一般,让他浑身一震。
若是他选择站在父皇这边,那么谢家与顾将军都会与他为敌,成为他坐上位子的最大障碍。而若是他站在顾将军这边,那他将弃了父皇。
更何况,若是没了顾将军的威名,国将危矣,四面楚歌,当务之急应是先将兵权交还,稳住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