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
“喂?你好,我找高兆盛。”他神经质地抚摸着信上的火漆,牙齿打颤。
“我是高若芸的儿子,是他的外孙。”
“他现在还好吗?”傅知雪问。
电话对面花匠说话,傅知雪嗯嗯几声,叹:“我是不是做错了?我不应该让裴钰去看他母亲的,这对他两人都没有好处。”
对面巴拉巴拉,大致是先生一片好心,事情到如此地步是谁也预料不到这样的话。
傅知雪心不在焉地听着,趁对方停顿的间隙说:“我想要麻烦您,这几天多照顾照顾他,工钱另算。”
花匠一愣:“您的事情还没解决吗?”
“芬里厄,别乱吃!”傅知雪放下手机轻斥,又接过来:“差不多了。只是我如果露面,对我们两人都没有好处。裴钰对我太过依赖了,这并不是好事,他也需要与别人建立情感联系。”
电话挂断。傅知雪蹲下来抱住脑袋,惨叫一声。
本来,如果他按照原计划回归现实世界的话,栀雪掉马那就在他的权责之外了,并不是需要担心的事。
但如今他留下,既是“傅知雪”,又是“栀雪”,还能穿好岌岌可危的马甲吗?
毋庸置疑,以裴钰的偏执,栀雪掉马是迟早的事。
芬里厄不知道自己喜爱的人类发生了什么灾祸,只能安抚地不停拱他,嗅他,希望他能开心起来。
“你真好。”傅知雪抱住它:“我要是你就好了,每天只需要烦心一顿三餐吃什么。”
芬里厄咬住自己的绳子递给他,江寰和何一鸿这几日很忙,遛狗的重任便交到混吃等死的傅知雪身上。
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草坪上,还沾有方才灌溉的露水。晨曦微露,各种犬类在草坪上撒泼打滚。
他想起自家的牡丹鹦鹉来,自从学会“傅洛洛是个草包”后,每天晨昏定省,比闹钟还准地唱。傅洛洛忍无可忍,扬言要送给芬里厄加餐。
傅知雪看了看在前面领路的芬里厄,怀疑那一对鹦鹉恐怕给它塞牙缝都勉强。
芬里厄兴奋起来,狂吠两声,撒丫子拖着傅知雪向前狂奔。穿过一片树丛,两人来到一道木制篱笆旁,一位年纪与傅爷爷相差无几的老人出现在眼前。
头发花白,腰杆挺直,身着浅灰改良版中山装。要不是旁边拴着一条金毛,更像是出现在战场指挥部的角色。
那条金毛毛发蓬松,背对着他们,尾巴摇来摇去,不停发出呜咽。
芬里厄看起来十分兴奋,上前扑上去,金毛顿时爆发出更大的惨叫。
“这是怎么了?”傅知雪奇道,往前探看。只见金黄色毛发包裹的脑袋深深卡在篱笆的间隙中,动弹不得。脑袋前边是掉落的玩具骨头。
傅知雪:……这只狗是蠢到把自己的脑袋送到篱笆缝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