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九柔见他动作,连忙去拽他,重心却已经偏了,软甲上的鳞片勾在纪少瑜的软甲上,随着他一并倒下去。
她的一只手垫在纪少瑜头后面,另一只手拽着他的胳膊,手肘抵在他胸口,而半身倾上前去。
四目相对。
马在飞奔,车身摇晃。
温度逐渐上升。
“对不起,弄痛你了吧。”
时九柔渐渐从呆滞中脱离出来,松开手,端正地摆好他的头,坐正身子,拉开车帘。
她没回头,却连清好几声嗓子,意思是叫纪少瑜告诉温漱觥下面该怎么走。
纪少瑜看见她长发被鲛绡的束带爽利扎起,发尾垂在身后,恰好扫过他放在腿边的手,微微痒。他想抬起手想去避开发尾,却最终没有,只动了动手指。
时九柔听见背后几乎不可闻的幽幽叹息,听见他明显虚弱疲惫的嗓音提高一些。
“漱觥,走西北路,去沙洲湖方向。”
“殿下,你醒了!”
温漱觥回望一眼,笑容分外灿烂,风把他讲究的发型吹得一塌糊涂,但眼睛很亮,又很疯狂,“好!就走西北路!”
话罢,马车调转了一点方向,未走官道,直朝西北荒芜处驶去。
帘子被重新放下,时九柔五指张开捂住脸,缓缓转身,从手指缝中去看纪少瑜。
“为什么朝西北去沙洲湖呢?”
纪少瑜一下子就笑了,牵扯到身上的伤口,喉头涌出甜意,脸色一白。
“笑什么呀!”
时九柔按住他,手指一转,将他身上几处封住,又在崩开的伤口上撒一些温漱觥放在马车上救急的药粉,以鲛绡缠住。
她乖巧地抱着膝头坐好,无比诚实地交代:“你也知道我是海里来的,我其实一点也不熟悉苍流大陆上的方向。我知道避开官道是为了躲帝京来的追击。”
“那你之前也敢瞎指路?”
纪少瑜习惯了板起脸来,对着时九柔却是不能了,他看着她细微的小动作,总能想起她是鱼儿时的模样,有种十分微妙的联系感,比熟悉多了一点的亲密。
她作为鱼的时候,曾与他在一间屋子中朝夕相处了好几个月。
时九柔抿起嘴,十分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