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怎么了?
时九柔竖起两只不存在的小耳朵,她一直有一种感觉,每每她觉得事情过于顺利时,就一定会在将要做成的那一刻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岔子。
比如现在。
时九柔的心脏在胸腔里咚咚地跳跃,不住打着鼓,她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或许她……越不成狱了?
不行,是好女(鱼)子就不能轻言放弃。
时九柔能想到的最差境遇,无非是太子忽然发狂、心性大变,决定放弃治疗,把自己做成生鱼片刺身吃掉,再不济就是车阴将自己是一条受伤鲛人的真实身份告诉了他?
若是前者,她就讨好求饶苟过一时,明日寻个机会立刻跑掉。若是后者也不怕,她藏巧于拙死不承认,明日继续走为上计。
论撒娇耍泼打滚儿装死……诸般技能,时九柔已然用得炉火纯青,眼瞧着自己的节操一落千丈,她已经可以面不改色了。
生而为鱼,她很惭愧。
夹紧尾巴,收好鱼鳍,翻出鱼肚白,漂在水面上,作出死鱼的模样……时九柔以不变应万变。
太子伫立在琉璃鱼缸前,手指轻轻敲了敲琉璃鱼缸,示意这条懒鱼好起来了,他已经看穿她那些不入流却怪可爱的小把戏了。
他如一节修长青竹的食指竖在水面上,绕了一圈。
时九柔之前没有与他玩过这个,为了苟命,也为了稳住老板的情绪,她心里不情不愿,身体却十分诚实主动,随着太子手指绕了一圈的方向也转了一圈。
她觉得自己和前世水族馆里表演的海豹宝宝差不多。
生活不易,多才多艺。
对上太子的眼眸,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是时九柔一眼看不见底的幽邃,还好,还是之前认识的那个太子。
时九柔转而又想,小太子年纪不大,心眼却多,经历过上次小宴的事情,见他把凌绮雯坑得死死的,她不敢疏忽大意。
她想了很多,却没料到太子忽地一声唤来了内侍舟崖及几位贴身内侍。
时九柔眼瞧着太子将修长宽阔的手搭在自己的领口,他已经褪了外袍,里面不过两层衣物,留着干净圆润指甲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松动系得规矩妥帖的交领领口。
竹叶青色的里衣领口松开,隐约露出他颈下细腻的肌肤。
时九柔目瞪口呆,这算什么章程呢?
她甚至可以通过领口一丝半点的松动的缝隙中,幻想出太子分明深凹的锁骨来。
完了完了,她不干净了。
太子坐下,放松腰肢上的肌肉,陷入太师椅的背托里,双腿微微分开。脸上还是一贯的清冷与疏离,却多了一丝难以言语却一眼可见的狂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