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梦见朱曼曼?”
“还有仲明,还有你、梦中我们都还年轻。”
“实不相瞒,我也常梦见他俩。”笑芳唏嘘。
刘志昌握住妻子的千,“我同你特别幸运。”
笑芳淡淡地笑,“那是因为我与你胸无大志之故。”
志昌低下头。
他怎么能同沈仲明比。
他抬起头,“还记得弟弟斯最后一次聚会吗?”
笑芳点点头。
四个人,圣诞夜,吃大菜。
整夜沈仲明都神色不安,曼曼兴致极高,一直在说她打算在过了年与仲明订婚。
笑芳左眼角一直跳动,传说这是不祥之兆。
空气中有一股难言的紧张味道。
刘志昌对妻子说:“那顿饭之后,谁也没再见过沉冲明。”
传说就在当日深夜,他在宿舍被抓走,理由:参加不合法政冶活动。
沈仲明失了踪。
在当时,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若干活跃的大学生时常有这样的遭遇。
可是他们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在这么近这么亲的人身上。
精神最受打击的是曼曼。
她想尽办法要营救沈仲明,但是得不到家长的支持。
精明的朱家在那个时候已经看出时势不对,决定举家移民南迁,先在香港逗留一段时期,然后赴美国定居。
曼曼坚决不肯走,她要等沈仲明的消息。
“可怜。”笑芳忽然说。
“睡吧。”刘志昌觉得非常非常疲倦。
笑芳说:“早晓得,才不跟宣仁他们去那个新弟弟斯。”
真是,勾起太多不愉快的回忆。
那边,宣仁宣真两兄妹也还没睡。
宣真说:“爸好象不欣赏弟弟斯。”
“他大概觉得不象。”
“爸青年时是苦学生,也许不常去那种地方。”
宣真又说:“比起他们那一代,我们真幸福,一切都是现成的——当然,父母已经打下江山,留待我们享用。”
“是呀,听母亲说,甫抵港时连电冰箱都属奢侈品,买不起,夏天怕牛油融化,只得浸在冷水里。”
“不可思议。”
“那时乘一次飞机,算是大事,人们一出国,简直少小离家老大回,那比今天,一年往次是常事。”
“妈最能熬苦。”
“堪称是克勤克俭,任劳任怨的好主妇。”
“又有生产能力,她退休才四年。”宣真感喟,“真不知拿什么来同妈妈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