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走到窗边把窗帘拉上,又去关了灯,眼前骤然一片漆黑,他适应了几秒才能看见模糊的周围。
两片窗帘之间留着一道缝隙,清冷月光是唯一的光亮,从外面斜织进来,落在病床上。
映得季殊容眸光微亮。
江景想忽视都忽视不了,抬手盖住他的眼睛:“闭眼,睡觉。”
季殊容的睫毛很长,羽毛般扫过他的掌心。
江景心里跟着一阵酸酸软软的痒。
不知捂了多久,直到季殊容均匀的呼吸声响起他才松开手。
江景安静看了他一会儿,确认他已经睡沉了,低头亲了下他的眉心。季殊容一动不动,微皱的眉心稍稍舒展。
他忽然想起季殊容生病那几天,每晚他都想多陪季殊容一会儿,可每次都忍不住睡意。
那时候季殊容身体和心理都遭受折磨,而他一无所知。
从头到尾都是季殊容在保护他、照顾他,把所有的美好呈现给他看。
可现在江景才知道,这个人抱住他的背后,藏着数不清的伤疤。
那些伤口鲜血淋漓地刻在灵魂深处,难以愈合,不能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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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殊容一醒,这几天萦绕在江景身上的低气压也随之散去。
赵瑜旁敲侧击地问他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江景瞥他一眼,说:“是有个大事。”
赵瑜洗耳恭听:“什么事?”
“快月考了,考差了叫家长。”
一听他说这个赵瑜就萎了,蔫不拉几地回到座位上看书。
江景这段时间就没怎么认真听过课,作业也是糊弄。高三复习进度快,一不留神就过去一个专题,他想补都不知道怎么补。
不用考就知道这次月考他铁定完蛋,江景曾是吊车尾钉子户,考差一次对他来说没什么大不了。
但他不想在这个节骨眼把江政招来。
于是他每天背着一摞书去医院,在季殊容无声的注视下连神都不敢走。
他有很多题不会,也没法问季殊容,做个题常常能把自己憋死。
等到季殊容能开口说话,江景早把这些题扔在一旁忘得干干净净。
他身上多处骨折,动弹不了,连喝口水都得让人喂到嘴边。
江景倒了杯热水,先自己喝了口试试水温,然后把细管放在他嘴边,说:“慢点喝。”
季殊容喝了几口,喉咙处的干涩稍有缓解。
“甜吗?”江景看着他说:“里面放了蜂蜜。”
季殊容嘴角微弯:“甜。”
其实并不甜,很苦。
病痛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他的味觉,微甜的蜂蜜水在他口中满嘴苦涩。
只不过江景的眸子太过明亮,他不想看它黯淡下去。
下午许劭带着心理医生来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