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策目光毫不躲避:“如果他是清白的话,自然可以。”
说罢,抬眸朝花重晏道:“花二郎,关于飞钱之事,在花府谈并不妥当,待你在大理寺查明清白之后,自然放你回来。”
花重晏心里浮起隐隐的苗头,他看着玄策那副不带攻击,却又不容退让的神色,深知任何抵抗都是无效,遂转身宽慰父亲道:
“大理寺也是在尽职追查飞钱案,连宗正寺的玄寺丞也来了,我自然更要配合。父亲,您先回院休息,放心吧,案子很快会水落石出的。”
花觉闻脸色担忧,想叹气,却还是压了回去。
花玉龙见父亲方才还强装的中气十足模样,如今这一拱手作揖,却透着无法掩饰的垂老,他说道:“还请官爷高抬贵手,不要伤我儿,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花某在此,感激不尽了。”
他这一弯身,玄策忙抬手扶起花觉闻:“花老爷顾全大局,但愿此案的结果,不会令您失望。”
他话音一落,大理寺的人也不上手了,让花重晏自觉走。
人声默默,谁也不知道,今夜这一搜捕,会得到怎样的结果。
“阿兄!”
花玉龙朝已走在前头的花重晏喊了声,这一出口,泪珠子便跟着滚了下来。
花重晏想到方才花玉龙垂手的那一幕,他不知自己妹妹心里装了什么,但那一瞬间,他竟生出一丝绝望的难过来,只回身朝她一笑,道:“玉儿别哭,阿兄很快就回家。”
但……回家,回哪儿的家呢。
“腰杆子挺起来!”
忽然,花觉闻沉声朝他一吼,直把花重晏前一瞬的恍惚驱走——
他笑了笑,眼里似闪着光,道:“是,父亲。”
此时,站在一旁的玄策,那眼里映着的全是满脸泪水的花玉龙,他负在身后的手握了握拳,又松开了。
“把眼泪擦擦。”
说罢,在她手里塞了个帕子,便转身走了。
花玉龙还有些怔愣,低头看了看手里多出来的帛纱,白净如一道月光,熨帖在夜行人的心里。
——
大理寺一行人走出花府后,对花重晏也还算客气,温简见状,遂步子放缓,刻意走在后头,跟玄策保持步调,低声说道:“不是说我们出面吗?你怎么来了?”
说罢,却见玄策没有回应,温简心里想了想,又道:“我方才见花娘子的反应,是坐实了这新版飞钱的蹊跷了……”
温简情绪有些低落,但他心里知道,既为官,就不能用情。
“空山新纸,拿到了吗?”
听到这话,温简忽地醒了过来,忙从袖子里拿出一卷布帛,仔细展开后,便见里面叠放着一张白纸:“这是内府局早先存的旧纸,好不容易找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