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敏官觉得这大夫老糊涂了:“不是我看病!”
“恕老朽直言,小伙子,此事还真是你的毛病。心病还须心药医,你有难言之隐不怕,且看老朽堂内的锦旗……”
这小伙子也真是嘴硬。谁结婚不是为了绵延子嗣,生得越多越有福气。堂子里的姑娘才怕怀孕呢。
苏敏官起身就走。
“三句半”:“哎,一元诊金……”
才不给呢。浪费他半个钟头的来回脚程。
“三句半”气得风度全无,终于破功,嘟嘟囔囔说了第四句:“您真不该找我,去大内敬事房找人开个刀,什么都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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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敏官不气馁。当天傍晚收工,大舵主再次带头违反会规,三块银元,把福州路花妈妈叫来做局。
跟毒舌老中医几句过招,他口才大进。靠恩威并施和花言巧语,终于卸下老太太的戒心,神秘兮兮地给他介绍了几样独门经验。
苏敏官更气郁。都是不拿姑娘身体当回事儿的。有些都不用很丰富的经验,就能想象出来姑娘得多难受。
福州路有当地黑帮罩着。这三块钱还是得花。苏敏官心疼的呀,晚饭都少吃一半。
不过他也不是太沮丧,中国人几千年都是这样过来的。本来就是碰运气,没指望真能访到什么逆天的秘籍。
年轻人的心中,人生漫长,日子管够。
就像她说的,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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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天气和畅,苏敏官按时到义兴上工。
“这几人的身份资料,”他检查几份卷宗,卷起来,唤个伙计,“给林姑娘送去。”
那是林玉婵从组织中认领的无业人员,估摸着已经开始上工。新的身份刚伪造好,以应付偶尔的工部局查户口。
伙计接了文件,苏敏官忽然又改主意。
“算了。我自己去送。”
大家集体沉默一刻,然后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越来越懒得遮掩了啊。
只有江高升表示异议:“前日约好那几个看船的宁波客人,再过半个钟头就要来了。”
“知道,我准时回。”
苏敏官嘴角一翘,快步走出门面,亲自去给博雅送快递。
大部分义兴的员工都发现,苏老板这阵子,笑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