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她只有他了。他心想。
第二天许茕茕立刻清醒过来,一起床就冲正在做早餐的纪寒灯发起了脾气:“离高考只剩下一个多月了,你居然还有心思在这儿煮粥?赶紧回学校上课去!”
纪寒灯轻声道:“我想多陪你几天。”
许茕茕更加火大:“几天?你还嫌浪费的时间不够久?我没那么脆弱,该处理的事都已经处理好了,再不济也还有沐煦哥帮忙,用不着你一个高中生来陪!”
正在盛粥的手微微一僵,纪寒灯背对着许茕茕,眼眶迅速泛红,嗓音沙哑:“沐煦比我更重要吗?”
许茕茕拧眉:“胡说八道什么?”
纪寒灯转过身,直勾勾盯着她:“叔叔阿姨出事之后,为什么你首先想到的是求助沐煦?如果不是邻居跑去学校通知我,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姐,我和你一起生活了十年,却连陪你一起操办父母葬礼的资格都没有吗?”
许茕茕一怔,她没想到纪寒灯会如此敏感。
是啊,养了他十年的叔叔阿姨骤然离世,而他却连他们的葬礼都没能参加,就好像,她从始至终只当他是个外人。
如果纪寒灯是她的亲弟弟,她还会选择瞒着他吗?会忍心不让他见父母最后一面吗?
许茕茕心下一沉,方才意识到自己有多糊涂。
所谓的为他好、怕影响他高考,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他真正想要的,是被她当成家人依靠。
她语气放缓:“沐煦哥毕竟是大人,见识比我们多,还主动借了钱给我。等你以后考上一个好大学,找到一份好工作,成为独当一面的大人,无论什么事我都会第一时间找你商量,好吗?”
纪寒灯陷入沉默,继续盛粥。
许茕茕自认理亏,凑过去接他手里的碗,低头喝了口白米粥,夸道:“好喝!不愧是我们家灯灯煮的!”
纪寒灯开口:“别叫我灯灯。”
这个称呼显得他更像小孩子了。
许茕茕软声哄道:“对不起嘛。”
她只有在十分内疚的情况下才会用这么软的声调跟他说话。
纪寒灯低头望向许茕茕,发现她眼睛还肿着,昨天哭了那么久,眼里全是红血丝,只那一瞬,他心底的怨气、不满,以及对沐煦的妒忌,全都消散了。
只想轻轻抱住她。
但他没有这个资格。
在许家的这些年,纪寒灯时刻谨记,自己只是一个外人。他可以被动地接受许家人给予的关心和帮助,但绝对,绝对不可以主动向他们索取什么。
比如日日在心底生根发芽的,想要抱住许茕茕的念头。
在没有得到姐姐允许的情况下,他没有拥抱她的资格。
这是纪寒灯给自己定下的规则。用来提醒自己不要得寸进尺的规则。
“放心,我一定会考上春大。”他轻声说。
春大是省里最好的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