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这点影子,姜娰从来就不怕这位二师兄,反而觉得跟他有些隐秘的亲近。
洞穴深处有一个石门,汹涌的燥热感从门内涌出来,姜娰正要进去,只见苍白病弱的少年从里面走出来,堵住了入口。
“小孩子不能进。”少年的声音带着一丝的沙哑,黑衣上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墨弃指着外面空旷的地方,“你睡那!”
姜娰呆滞了一下,不给进?!!
见小师妹呆呆地没有反应,墨弃垂眼又咳了一声,将嘴里的腥味咽下去,想伸手去牵她,发现自己手上也有是未干的血迹,苍白清瘦的手慢慢地背到了身后。
墨弃不明白,这个脆弱的犹如小花苞一样的小姑娘为何要来第二峰!世上人人畏惧他、恐惧他,厌恶他,他生来就是一身罪孽,她有兰瑨护着,又能每月去第一峰,就算不来第二峰,他也动不了她。
为何要来?
“二师兄。”姜娰声音软软糯糯,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
墨弃瞳孔微缩,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剧烈地咳嗽起来,然后闪身进了身后的洞穴,石门“啪”的一声关上。
被关在门外的姜娰:“???”
她只是想问他,能不能在外面种点花草!
小帝姬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决定自己自足,丰衣足食。
姜娰在洞穴里找了一处地势稍高的靠墙的位置,将百宝囊里的皮毛取出来铺了厚厚一层,取出自己的衣服鞋子整齐地摆放好,再取出特意带来的紫莓果、清露和食物放进草编的野餐篮子里。
她看了一眼四处散落的夜明珠,捡了一些大大小小珠子和碧玉珠,散落在自己的小床边,十分的温柔,一会儿工夫,洞穴就透出几分的暖意和小清新来。
墨弃不出现,姜娰就在洞穴附近绕了一圈,发现周边寸草不生。第二峰没有果树和花草,姜娰绕了一圈,就跑去捡各种漂亮的石头,尤其是洞穴门口河床上的石头,各个被打磨的光华圆润,而且十分的奇特。
有的是深邃的星石,通体闪烁着星光,有的是金黄的石头,里面有拉丝状的纹路,有的是洁白的卵石,还有的是蓝绿色的天河石,姜娰捡了一路,很快就捡了一小袋子,回去当纪念品了。
墨弃到了晚上依旧没有出来,姜娰本想等他出来,想办法进入洞穴深处找地火深处的灵花,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白天了。
一连七天,墨弃都没有出现,那座石门也没有开启过,姜娰在门口喊二师兄也无人应答,第二峰像是一座死峰一般。
姜娰也不气馁,每天都去隔壁第三峰挖灵花灵草,一边往洞穴门口移植,一边摆放在洞穴里。小姑娘吭哧吭哧地挖花种花,从第三峰往第二峰跑,除了墨弃不出现,其他几峰的师兄各个都傻了眼。
重华脸气得有些绿,手里的水镜又摔出了一条裂痕,小不点对那狠毒的小狼崽子真是好,挖他第三峰的花草,移到第二峰去!白天刚挖,晚上就被雷火劈死,挖了这么多天居然还不死心!
傻傻的,有点可爱。
赫连缜则嫉妒得眼睛都红了:“我第七峰也没什么花花草草的,小师妹怎么不来第七峰。”
萧迹幽:“长得丑,你怪谁?”
赫连缜:“你血口喷人!”
重新种植茶花园的八师兄:“哎呀,果子又熟了,等摘下来,跟小师妹一起去青州府卖果子。”
众人:“……”
兰瑨淡淡摇头,无视众人掐架,有些忧心地看向第二峰,这些日子,天道雷火一天比一天强,希望墨弃能扛过去,不要连累到阿肆。
姜娰在第二峰每天忙忙碌碌犹如一只小蜜蜂,过的很是安然自由,除了摘不到地火深处的灵花。
这一日夜里,她睡得香甜,猛然被小洞府喊醒。
“姜娰,门开了。”
姜娰猛然惊醒,揉了揉眼睛,只见洞穴里热得跟火炉似的,平日里紧闭的石门不知何时打开了,里面一片寂静。
“里面布了结界,我隐隐感受到一股强大的能量四溢出来,姜娰,你带上美人扇,小心一些。”小洞府语气凝重地叮嘱道。
姜娰点头,飞快地爬起来,穿上鞋子,从枕头下摸出自己的百宝囊,想也不想地溜进了石门后的洞穴。
她来第二峰快小半月了,好不容易逮到机会,绝对不能放过。
姜娰进了石门,小心翼翼地往深处走,转过一个拐角处,看清洞穴深处的情形,顿时愣住,只见目之所及是一片巨大的地火熔浆,熔浆池四周盛开着一片又一片的火焰灵花,苍白病弱的少年光着上身站在地火熔浆池里,巨大的青色天雷从洞顶降下,劈在少年身上,一道道伤口叠加,鲜血才冒出来就被地火烈焰吞下。
才撕裂的伤口被烈火高温灼烧封住,然后第二道青色天雷再次劈下,伤口撕裂又愈合,再重新撕裂。少年美到近乎妖艳的脸没有一丝血色,沉默地承受着这一切。
姜娰犹如坠入冰窟一般,呆滞在原地,觉得浑身都止不住地发抖。地火熔浆都被雷火劈开,汇聚成一小汪青色的雷池,然而她却一点动静都听不到。
似乎是感应到姜娰的存在,墨弃神情微动,想让她回去睡觉,怕一张口就吐出血来,吓坏了她。少年一言不发,等这一波天道雷火消失,身形微晃,有些虚弱地靠在地火熔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