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可不就炸了么,不过炸乱的不是他平静的生活,而是他那一颗剧烈跳动的心。
可惜,他们可以拥有的好时光,全都消磨在那些背叛、恶言,和针锋相对里。
在一切被画上句点的情况下,才让他发现爱意。
这何其残忍。
他又吸了一口烟,像吸进了夏末晚风里所有的凉气。
然后任由烟头在手里越烧越短,直到灼伤皮肤,熏出浓墨般的黑色,企图让这份痛感盖过其他的,让自己保持清醒。
心口随着痛不住地蜷缩,掌心还残留着在海上握着时濛手腕的触感。
那是时濛最后一次为他发疯,从时濛把手抽走的那一刻,或者更早的时候,他就握不住了。
傅宣燎惊惶失措、却又足够清醒地想,怎么办,小疯子不疯了。
曾经的小疯子总是在发疯的时候抓着他宣布“你是我的”。
现在,我心甘情愿想成为你的,你还要不要?
后半夜,傅宣燎强迫自己又睡了一阵,总算养回来点精气神。
就是咳得厉害,证明烟草的威力不容小觑,至少时濛这烟是戒对了。
清早,傅宣燎一边咳嗽一边给时濛收拾换洗衣物,打算等下送去医院。
这些天消极怠工,公司那边压着一堆事等着他处理,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跑一趟公司。他先通过电话把能交给下属的都安排好,想着到时候露个面把重要的事处理完就撤,其他还需要商讨的可以安排视频会议。
总之近期的重心全部围绕时濛展开,一是照顾好时濛,二是监督警方那边的进展,三是……傅宣燎不敢往下想。
时濛断得那样决绝,说放手就放手,说不见就不见,如今盲目自信显然要不得。
想起昨天在警局,时思卉同他打的赌,傅宣燎的心不由得沉下去。
原谅二字谈何容易。从前他总觉得时濛含着泪的样子像在忏悔,现在才知道该忏悔的其实是他自己。
光是将犯过的错弥补,就得拼尽全力,还得看当事人愿不愿意。
傅宣燎苦中作乐地自嘲——好好的一颗满眼满心都是你的小蘑菇,你把人气走了,现在又后悔想追回来,老天不折腾你折腾谁去?
收拾好东西,拎着刚要走出房间,视线一瞥,瞧见书桌右手边书架上的几支画笔。
想起去年时濛生日来到这里,看到这几支笔生了一场小气,傅宣燎紧绷的表情稍稍松弛,旋即莞尔。
他走过去,伸手将所有笔一把握住,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