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院内,就见一位身着绯衣的妖娆女子正坐在院中绣花。对方正是红蕈。
因为她的身份特殊不方便在大理寺的刑狱里关押。为了确保不惹出事端,叶淮和程临便在城南近郊租了一处小院,将人关在那里,并差使手下轮流去那里看管。
其实,不论有没有人看着,红蕈都不会跑。这不仅仅是因为她身上被下了禁制,更因为叶淮先前答应过她,要帮她救出儿子。就冲着这一点,她也会暂时安分不惹事的。
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她手中的绣绷看向来人,微微颔首:“方先生。”
大抵是因为感激叶淮的所作所为,这段时日她对他的态度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从刚见面时候的出言不逊已然变成了如今安分守礼的模样。
叶淮看了一眼她摆在桌面上那一团用棉布缝合的不明正体的东西滞了滞。
就见红蕈一把捞过桌上的东西抱在怀中,神情珍视:“眼见着天气变冷了,我就给俊儿做了件冬衣。”
“……”
这特么是冬衣?
只听红蕈喜滋滋地将这件“衣服”摊开,指着一角的纹样道:“这是我亲手绣的。”
叶淮盯着那一摊绣花看了半天,只违心地憋出来一句夸奖:“这只猫绣的挺好的。”
话音刚落就见红蕈忽的一顿,半晌哈哈一笑:“先生可真会说笑,我这绣的是老虎啊。”
“……”
怕打击到对方的自信心,叶淮默了默最终还是没有说出真相,只硬着头皮道:“是我眼拙了。”
说着,他便从怀里掏出物外楼给他递的信交给对方。
“孩子救出来了。”
听闻,红蕈怔了怔。她连忙放下针线接过信纸。展开一看,眼眶骤然变红。
“过几日你们就能见面了。”
看着对方喜极而泣一副感动非常的模样,叶淮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你也先别急着高兴。孩子虽然救出来了,但我是不会放了你的。”
“因为你的所作所为,害死了汴京城那么多条人命,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简单地算了。更别提你这番计划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搅乱大魏,让戎狄乘虚而入!”
说着,他的眉头紧皱,“若非我们及时发现,届时汴京城的百姓可不得遭殃?”
“我知道。”
就见红蕈抹了抹眼角的泪珠,低头沉声道:“我自己也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违背天道,也知道自己确实造了孽。对此,我甘愿认罚。”
话毕,她的眼中浮现了几丝哀求,“我只求一点,希望你们能放过俊儿,他是无辜的。一切都是我这个当娘的错。”
叶淮最是看不得这种煽情苦情的场面,看着眼前神情悲戚的女妖,他的心里总觉着不太好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反之亦然。虽知道她的行为可恨,但他却又不免对其感到同情。
“你放心,祸不及子孙。我们还不至于把这些过错推到一个孩子身上。”
望见红蕈如释重负的欣喜目光,叶淮的内心不由长叹了一口气。